耶律德文看著麵前這個小小年紀就是不粘鍋的青年，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方指揮不必這般拘束，適才不過相戲爾，迎敵之事還需得……”
砰！
突如其來的槍聲嚇了兩人一跳，周圍的所有士卒瞬間警惕起來，將背上的後膛槍取下抬起，對準了槍聲傳來的方向。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拍馬趕去，生怕發生了嘩變之類的大事。
當來到隊伍最前端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兩人一愣。
隻見一個都的火槍手將槍口對準了一夥迎麵撞上的魏軍，對方卻是不甘示弱，在一旁大聲地叫囂著，手裏還捏著幾個布袋。
“王都頭，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方正立刻找到了當上都頭的王二，神情嚴肅的詢問道。
第一次帶兵就遇上這麼刺激的事，方正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生怕出了岔子還得讓哥哥來善後。
“方……方指揮，這群醃種……還是讓他跟你說吧。”王二想了半天，最終將一位衣衫襤褸的老頭拉了過來。
看到騎在馬上的方正，老人立刻跪了下來，悲聲的喊道：“將軍！還請將軍發發慈悲，管束一下各位軍爺吧！”
方正當即黑了臉，聯想到發生在邊境的種種劣跡，他上前扶起了老人，輕聲的問道：“莫要驚慌，還請老翁細說一二，我必為百姓做主。”
見方正等人行軍嚴備、訓練有素，又不像是當地的衛兵，老人這才抹了把眼淚，慢慢的將原委說來。
眾所周知，當打不過敵人又想撈銀子時，借老鄉的人頭就成為了一項重要的開支，也是諸多軍戶逃往各地的原因之一。
盡管元修上台後三令五申，還派了多位監軍前去督促，又給士卒加了餉銀，但仍是無法根絕這種現象。
畢竟殺敵還有風險，但殺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沒有，而上頭對於這種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被李如鬆的人親自逮到才有可能嚴懲一兩個。
這也是如今遼東邊軍的現狀，驕橫跋扈、目無尊卑，視朝廷威嚴如無物，就連稱為精銳的關寧鐵騎和天雄軍也不能幸免。
這不，馳援寧遠的部隊半路遭了伏擊，又不想灰溜溜的跑回去，立刻就盯上了附近的一個屯所，開始到處借人頭。
直到老人逃到了王二所部附近，一些士卒看不過眼，與趕來的邊軍發生了爭執，對方竟是直接拔刀就要上去，被一位火槍手直接當場擊斃，這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看著跪在地上的老人，又看著另一邊依然叫囂的邊軍，方正突然就理解了老哥說的話。
後勤吃緊，部隊不希望有多少閑人，如果帶不回來潰軍，就找點信物帶回來作衣冠墓……
方正抬頭看向了一旁的耶律德文，對方竟是默契的看向了他。
片刻後，一陣劇烈的槍響在前方響起，大片的邊軍倒在地上，開始被趕來的後勤扒取衣物，再就地焚燒掩埋。
與此同時，正在為所搜刮的千戶李寧也聽到了動靜，停止了搜刮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