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莫要再想家……
草原子弟唱起了《送女歌》,手中拿著的不再是沾滿血跡的馬刀,而是紅白相映的格桑花。
他們將花朵從天空拋下,如一場漫天的花雨落下,被風鋪成了一條鮮花路。
當迎親隊伍走過一條花路的盡頭,婁緹帶著自己的家眷早就等候多時了。
今天的白染穿著五彩雲文祺服、脖頸披著白色的綢巾,修長的黑發被盤成了束冠,戴著鮮卑族的各種首飾,整個人呈現著與往日不同的豔美,讓人移不開眼。
婁緹和婁母一人拽著一根綁在白染腰間的紅繩,一步一步的來到了紅轎旁。
“阿爹、阿媽,我過去了。”白染接過一旁遞來的酒杯,對著麵前的兩人深深一拜,將酒飲下後坐上了紅轎。
婁母哭的泣不成聲,婁緹也是心情複雜,最終也隻是重重拍了拍高歡的肩膀。
在數萬騎的擁護下,眾人的隊伍在酉時前返回了中鎮,高歡又讓人拿出些喜錢之類的分了出去,這才回到了渤海高府。
完成了鮮卑族的儀式,接下來又該輪到漢族的繁雜禮節。
“在下太原王氏,王善,字牧之,久聞高侯大名……”
“在下清河崔氏,崔文,奉家父之名來為高侯賀禮……”
一場普普通通的答謝宴,光是那一群文人騷客的名字高歡都有些記不住,隻能拿出標準化的笑容來應對。
不過還是有幾個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下高敖曹,懷荒鎮副將,見過高戍守。”一位劍眉星目的年輕將領對著高歡行禮道,被高歡拉起聊了好一會才放開。
“在下侯莫陳悅,撫冥鎮將,見過高戍守。”一位身穿白色戎服的壯漢有些拘束地對著高歡行了禮,猛灌了一口烈酒。
如果說以上這些還能讓高歡從容麵對,接下來這位差點就讓高歡繃不住了。
“高將軍,可以入洞房了,都督讓我帶您過去。”一位麵色沉穩、舉止大方的青年抱拳說道,並親自為高歡帶路。
在臨近洞房之際,高歡突然開口道:“不知這位小將軍是哪方人士?”
青年愣了片刻,隨即說道:“不敢當,末將宇文泰,籍貫武川鎮曹縣,現不過是京衛中一郎將罷了。”
到了洞房門口,宇文泰對著高歡又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高歡沒說話,看著掛在牆上的強弓眼神微動,最終還是打消了某些念頭,開門走進了洞房中。
簡單喝了個合巹酒,忙碌了一天的兩人躺在床上,一時也隻有輕微的呼氣聲。
“我剛才見到了……”
高歡話還沒說完,一隻纖手按住了他的嘴,白染對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今晚我不想談其他的東西,知道嗎?”白染問道,見高歡點點頭,這才鬆開了手,又輕輕掐滅了蠟燭。
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過了好一會,高歡有些驚恐的說道:“娘的!我怎麼好像摸到了三隻手?”
“呆子,不知道什麼叫陪房丫鬟嗎?可別太丟人哦~”
…………
軍營外,一位講書先生正講著他親眼目睹的高歡襲營:
“卻說那小高將軍,一人一馬獨闖敵營,前後被夾擊,銀槍左右一戳解了圍,將那遼將翻馬下身,兩回合便將其斬於馬下,萬軍從中如無人之境,殺的遼軍人仰馬翻,隻能靠輪番來消磨小高將軍的力氣……”
“你這廝,淨會扯皮,哪有那般神。”
“莫不信,人家可是天上的武曲星轉世,這般小事不過是易如反掌……快給錢,休要賴賬!”
(各位看官是真的不愛說話,昨晚做夢都是沒人看撲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