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忠瞥了一眼耶律齊,似是有些不屑,緩緩說道: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型。”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我忠不過心中所意;所拜不過天地正氣,非一門一戶之忠。”
“好漢子!但先生難道不怕死嗎?”耶律齊語氣一轉,一臉暴虐的問道。
“求之不得。”言罷,不再理會耶律齊,隻是閉目養神。
耶律齊見過很多無骨似狗的漢臣漢將,他們大多像王賀這樣阿諛諂媚,選擇跪著迎接自個的新主子,鮮少有李自忠這樣不畏生死、不求名利的忠臣良將。
本來耶律齊還懷疑會不會是詐降,見到王鶴和李自忠後,他才終於相信這是偶然得之。
耶律齊上前複勸道:“先生若願歸屬,我願以樞密使之位相待,為先生求一郡王爵位,牛羊數十萬、金銀相贈。”
除了窺探李自忠手上的火器技術,也是打心眼裏敬佩這鐵骨錚錚的漢子,想要收為己用。
李自忠不語,耶律齊有些惱怒的說道:“既然先生為求一死,本王便成全先生的忠義!”遂命人將李自忠拖出斬首。
兩個甲士走入帥帳,對李自忠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李自忠神色自若,從容的向帥帳外走去,甲士則是在一旁看著,並不動手。
“且慢!”
李自忠一隻腳都踏出了帥帳,卻是被一道急迫的聲音叫住。
隻見先前被罵的蕭衍走了過來,對著耶律齊揖手道:“今大戰在即,此人乃是敵軍主帥,殺之恐後方不穩;且臨陣殺降也不可取,不若先關押起來,待到北返路上斬首也不遲。”
耶律齊想都沒想,點頭道:“那便依監軍所言,押起來。”
等到李自忠被押走後,耶律齊看了蕭衍一眼,轉身對一旁跪著的耶律德文等將說道:“我並非問責各位,你們都還是有功的,解決了軍中後勤的問題,算是大功一件。”
“說吧,都想要什麼賞賜?”
賞罰分明、禮賢下士、虛心納誡、體諒下屬……單以領導來論的話,耶律齊足夠達到滿分的標準。
“屬下不敢居功,借長生天鴻福、大王治軍有方,這才讓我等得此功……要說首功,當屬大王之功。”耶律齊恭謹的說道,一旁的曹詔文等人也跟著附和著。
“你們呐,怎麼還學上漢人那一套了,活像個老兵痞子……罷了,耶律德文。”
“屬下在!”
“你先暫領左衛騎,升任南樞密院都虞,等此次北歸過後,本王再給你請爵。”
“謝大王!”耶律德文麵露喜色,對著耶律齊又是一拜,神色依然恭敬。
“嗯……曹詔文、杜鬆,升前軍、中軍都指揮使、賞金五千,先領著軍堡的降兵。”
“完顏銀可,升騎兵指揮使,本王再給你五百精騎,來當本王的親衛吧。”
“胡宗憲、王賀……你二人先升個都屬官,之後立功,本王自有重賞。”
仔細的論功行賞後,眾將又是再三謝過耶律齊,這才紛紛走出了帥帳。
曹詔文帶著杜鬆來到了自己的營帳,坐下不久,一位灰頭土臉的青年急衝衝的走進來,顯然是剛從攻城中下來。
“叔父,你沒事吧!我聽說那邊攻軍堡打的很凶,你和杜叔……”曹變蛟氣喘籲籲的說道,顯然和曹詔文的感情很好。
“這是小事,你且到身前來,有要事與你說。”曹詔文使了個眼神,杜鬆會意,立刻到營帳外去把風。
叔侄二人聊了很久,等到曹變蛟再次出來的時候,臉上掛著笑,整個人激動不已。
“嬉皮笑臉成何體統!莫要走漏了風聲……”曹詔文輕聲嗬斥道,又好生囑托了一遍,曹變蛟這才老實下來,乖乖的回去了。
很快到了晝夜,曹詔文被安排去協助攻城,正好給了他報信的機會。
隨著聯軍的集合,一場漫長的拉鋸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