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高歡又看了少女一眼,那豪邁中帶著利索的吃相看著他眼角抽搐,實在很難和貴族聯係起來。
“兄長說的在理,就算事出有因,一個國主想要來我們這,至少遼也得派人來吧,總不至於就一個護衛。”
高承眉頭微皺,立刻提出了常識性的漏洞,並且還有證據輔助。
耶律德忠張了張嘴,還是選擇了沉默。
但無論三人如何不信,最可信的情況就擺在麵前,眾人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姑且隻能當做一個荒唐的巧合。
但很快,高歡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德忠,某聽你話的意思,這小娘子在名義上還是耶律阿保機的小姑子?”
“契丹的叫法是格齊,不過大體不差。”
聽了高歡的話,高承立刻就反應過來,問道:“兄長是想……”
高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語氣頗為悲傷的說道:“爾等也知道,今兒某便要上門討個婆娘,這前後開銷自然是少不了的。
今日如此之巧,救下了那皇帝的……反正也算是一件妙緣,想必他們一定會感激涕零,不拿點什麼倒是某不好意思了。”
說著,高歡順手從桌上拿了一張硯紙,拿了個墨水蘸了蘸筆,遞給了耶律德忠。
“咳,德忠,你幫某代寫一封信,就說某這裏有一點國主的消息,但恰逢近來馬匹缺失,想和貴國買些好馬。”
“哦……阿兄,寫多少錢一匹?”
“咱們自然要敞亮些,就一文錢一匹吧,買個一萬匹。”
聞言,高承一陣咳嗽,嘴裏的茶水濺了一地,對敞亮有了一個新的定義。
就連少女的嘴也停了一下,精致稚嫩的嬌臉看著高歡,同樣對厚顏無恥也有了新的定義。
耶律德忠有些猶豫,手中的毛筆實在沒有落下:“阿兄,萬一朝廷怪罪下來……”
“怪什麼?馬是咱買的,國主又不在某這,某就知道點小道消息而已,又不強迫他們賣。”
“額……”
想想好像是這個理,耶律德忠便不再猶豫,用契丹語將信原封不動的寫了出來,還好心的加上了落款。
“來,幺妹子,你的玩具我借兩天。”
為了增加可信度,高歡幹脆把頭骨也加了進去,看起來還像模像樣的。
這時,少女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可以,但你要管飯。”
“成,愛吃啥吃啥,某做東!”
“我要住你屋。”
“……也行,老二,回頭給她收拾間客房,再弄兩個丫鬟過去。”
現在多了張金票,高歡自然要好好伺候一下。
對麵懂事還好,要是不懂事……
就別怪你姑姑帶著你表弟回去找你了,以後和契丹打仗帶著這丫頭,我看誰還敢往這裏射箭,一個都別想回長生天!
少女看著樂嗬的高歡,感到一陣新奇,清脆的聲音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賀六渾。”
“蕭苒。”
“成,走吧饕餮。”
“……”
蕭苒抿了抿嘴,麵無表情的跟了出去。
出了營,高歡將手中的信遞給了一位巡騎,囑咐一定要送到附近的契丹部落,這才放心的回家。
此時不過剛剛申時,高歡伸了個懶腰,轉頭對一旁的高承問道:“時候是不是差不多了?”
“嗯,我已經提前讓杜鈺在門口候著,即刻就能前往真定府了。”
“行,走,去看看我未來的嶽丈。”
高歡還沒有意識到,對於一個信仰統一的遊牧民族來說,國主和神女意味著什麼。
在靠近懷朔鎮的部落接到信那一刻,幾乎馬不停蹄的送到了契丹貴族手中,又八百裏加急的送往中京。
數日後,梁王耶律齊率一萬輕騎,自漠南而下,糾集漢兒司約八萬漢卒及府兵,叩關平城與懷朔鎮
一封封加急文書又以同樣的方式送往了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