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的名字叫藍璃,是亞洲第一財團藍氏家族董事長的小女兒,然而,這種與生具來的顯赫身份並沒有帶給我任何的快樂,就如同我的名字———璃一樣,我的一生就像沒有自我的琉璃娃娃般,永遠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
我沒有朋友,那可能是敵對企業派來的商界間諜;我也沒上過學校,藍氏家族高貴的血脈不容許它的子孫混跡市井;我甚至很少走出藍堡,父親說,綁架的負麵影響會給藍氏企業的聲望帶來麻煩,雖然那可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母親為我找來世界上最著名的音樂大師,她認為,上流社會的女子就該是知書達理,永遠高雅的,藍家的女兒更該是其中的佼佼者,商場上的事是男人的世界,於是,我從小到大的人生就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間遊走,十二歲時,教我音樂的教授說他已沒有什麽可以教我了,他稱讚我是天縱奇才,我淡淡的一笑,這個世界是不存在奇跡的,如果他像我一樣每天無聊到隻有彈琴打發光陰了,他也會是奇才的,我的兄長們從不與我交談,兄妹情並不會為他們換來父親更多的關注,在這個奢華空蕩的豪宅裏我是孤獨的,我常常望著窗外無邊夜幕中清冷的月亮想:我的人生難道隻能這樣嗎?在這華麗的囚籠裏乖乖的做一隻孤傲的金絲雀是我最終的命運嗎?然而,月不語。
二十歲那年,一場徹底改變我命運的事發生了:為了給家族賺取更多的利益,父親決定與同屬國際著名企業的白家聯姻,我的未婚夫是白氏宗族的長孫—-白耀陽,一個風liu成性玩轉人間的花花公子,這種政治聯姻本無幸福可言,對於藍家而言失去一個女兒,可以換得兩家利益結合的相互信任是值得的,可是我不甘心,親情在他們眼中就這麽不值錢嗎,二十年的骨肉親情真的什麽都不是嗎,我真的不懂,也許,二十年的時光還是未讓我真正懂得商人的殘酷吧,真是可悲!
白耀陽,這個我隻見過幾次的男人,我未來將共度一生的丈夫,他告訴我,我們這些含著金湯匙誕生的人在外人麵前是多麽風光,可是又有幾人知道我們的悲哀呢,無法隨心所欲的過自己想要的人生,連普通人擁有的最基本的幸福都沒有,他說,他的心早在他親眼看著最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麵前而他卻無法庇護時就死了,所以他放浪,所以他流連花叢而不在乎外界對他的種種惡評,他說,他不愛我,但他會娶我,沒有心娶全天下任何的女人對他都沒有差別,就當作是白家養育他二十幾年的報答吧,他還說,他可憐我,真是直白啊,但我卻沒有反駁的力量
我想,我不愛他,沒有為什麽,愛或不愛真的很簡單,但我們可以成為知己,同樣相似的命運讓靈魂共鳴,他是一個可悲的人,失去摯愛的痛令他不在乎一切,可是我又有什麽資格來憐憫別人呢,我甚至連一次追求自我的勇氣都沒有,我難道真的就這樣順從他人安排給我的人生,再無反抗嗎?
於是,在婚禮的前一晚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告訴白耀陽我要到外麵去,如果人生真的無法改變,至少讓我看一看外麵的海闊天空,至少我不會再留有遺憾,然後我會是他的妻子。白耀陽溫柔的鼓勵我,他告訴了我很多外麵的趣事和一些該注意的事情,那一瞬間,我覺得他是欣慰的,不似平時在外人麵前的玩世不恭,他的笑容真的非常真誠,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定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從藍堡裏偷溜出來,我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從未踏足的大街上,這一天真的是非常快樂,吃著據說是有shi身份的食物,在陽光下放肆的大笑···我看到了許多比練習樂曲更加有趣的事情:純真的孩子在年輕的父母間幸福的微笑,可愛頑皮,花季的少男少女們在大街上放縱青春,嬉笑玩耍,年老的夫妻相互攙扶著在夕陽的餘暉中回家,一派祥和,男女老少來來往往為生計奔波,他們為家人勞累辛苦,可是你可以發現在很多瞬間他們很滿足,雖然平凡,但至少他們懂得生活的意義,能被人需要,被人關心,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原來,這就是最簡單的幸福,不是金銀珠寶,不是衣食無憂,隻要親人之間相濡以沫,哪怕是最艱苦的歲月也甘之若貽,這才是愛。
快樂的時光總是匆匆,一天很快就要過去了,離開了那個華麗的金絲籠連夕陽看起來都令人神往,我並沒有帶太多的錢,我並不自以為是的認為這樣的我可以逃離那個家,不需多時,爸爸請的私家偵探很快就會把我帶回去,帶回我原來的命運軌跡,在這之前,我會珍惜每一分時光.
望著街上來來往往各自忙碌的人群,我猛然發現沒有屬於我的地方,每個人向左走向右走,最終都都有他的目的地,而我卻沒有方向,淚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滑落,為我悲哀的命運,為我無法掌控的人生,忽然,人群裏一陣騷動,一個推力將我推至街道,一輛紅色的巴士正迎麵而來,我仿佛聽到四周的驚恐聲,恍惚間,我笑了.
當劇痛來臨,意識開始模糊了,我想,父親一定會非常震怒吧,雖然我無意做落跑的新娘,可最終結局卻是這樣,也許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渴望吧,嗬,若有來生,再不任他人擺弄我的人生,再不做這無主之人,來生,我定要自由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