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驚鵲當然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但是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誰可以當機立斷？
有人可以嗎？
反正餘驚鵲不行。
“你的身份，不應該負責經費問題。”餘驚鵲覺得南浦雲不傻，為什麼要因為經費問題，暴露自己。
南浦雲將煙頭扔在地上道：“其實我已經快暴露，前麵幾次任務就有端倪，吳歸遠變成了保安局的人，不再是我的人。”
“保安局讓吳歸遠秘密調查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在最後幫組織解決一下經費的問題呢？”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告訴組織，不撤離？”餘驚鵲恨不得上去給南浦一拳頭。
南浦雲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似乎陷入了一種回憶道：“這個位子，前前後後死了一十九個人，不多不少，每一個人的名字，每一個人的樣子，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一句話，讓餘驚鵲啞口無言，隻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南浦雲用手指戳著餘驚鵲的心口，緩緩道：“你心裏明白的。”
是啊，餘驚鵲明白。
南浦雲不可能撤退，當那一十九個人，為了南浦雲，為了這個位子獻身之後。
這個位子就和南浦雲融為一體，生在這裏，死在這裏。
沒有離開的可能。
“經費一冬可以救的人遠遠超過一十九個，我心滿意足，卻不能讓他們陪著我死。”南浦雲的微笑，讓餘驚鵲無言以對。
用手握緊手裏的信封，餘驚鵲道：“好吧，你成功服了我。”
“是你的理智服了你自己。”南浦雲笑著道，仿佛是對餘驚鵲的肯定。
“這樣的理智，好像不是什麼好東西。”餘驚鵲可不想要這樣的肯定。
“還有什麼要的嗎？”餘驚鵲對南浦雲問道，因為他知道，這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麵了。
餘驚鵲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最後會答應。
因為南浦雲不停的動搖，用女人和孩子動搖自己。
還是手裏握著的信封。
亦或者是南浦雲自己已經快要暴露。
還是那為了這個位子死去的一十九個人。
甚至是那句，累了……
餘驚鵲不知道，或許都是，又或許都不是。
到底為了什麼？
餘驚鵲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但是他選擇了和南浦雲一樣的答案，撤離。
南浦雲的眼神裏麵有欣慰，仿佛看到了一個後輩的成長，自己也可以放心離去。
還有什麼要的嗎？
望著餘驚鵲，南浦雲張嘴道：“堅持戰鬥。”
堅持戰鬥！
餘驚鵲突然有些心裏不是滋味，張平死的時候，讓餘驚鵲堅持戰鬥。
他負責新世界飯店任務的時候，那個前輩朱管家死前，也是讓餘驚鵲堅持戰鬥。
到了南浦雲這裏，還是堅持戰鬥。
南浦雲不想死，他想要戰鬥，可是已經到了不死不行的局麵了。
“救你和家裏人一起走。”餘驚鵲知道沒有人想死。
“幼稚，可笑，真。”南浦雲毫不留情的了三個詞。
是啊，多麼的幼稚，多麼的可笑，多麼的真。
南浦雲不創造機會，家裏的人一個都走不了。
“吳歸遠貼身負責我，我會將他們帶去保安局，所以行動時間要在白，至於特務科的人，讓組織負責。”南浦雲敲定方案。
“就沒有想要對兒子的嗎？”餘驚鵲問道。
“都在信裏。”南浦雲帶著寵溺的微笑，在臨死的前一刻，或許久違的父愛，重現心頭。
“就沒有想對顧晗月的嗎？”餘驚鵲忍不住替顧晗月問了一句。
但是南浦雲卻絕情的搖頭，一言不發，連那一句堅持戰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