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失落吧,這一刻餘驚鵲才更加清晰的認識到,哪怕是將文殊的仇人都殺死,文殊也活不過來了。
可是餘驚鵲再一次告訴自己,王若愚他們沒有理由忘掉文殊,因為文殊的死,不僅僅應該改變餘驚鵲的命運軌跡,也應該改變他們的。
他們應該和王若愚一樣,早死早超生,或許他們連超生的資格都沒有吧。
上了卡車,餘驚鵲道:“開車回去。”
王若愚的屍體,就扔在野地之中,身前風光無限,死了之後別棺材,連草席一卷都沒有。
至於他的家人,在新京根本就沒有回來,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
世態炎涼,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你都逃不過。
回去之後複命,告訴萬群處理妥當。
其實結果是鏡像的,萬群對於王若愚的死,隻是淡淡點頭,表示知道。
王若愚的死,對餘驚鵲有裏程碑式的意義,可是對萬群來講,不過隻是除掉一個對手的事情而已。
坐在辦公室之中,餘驚鵲第一次開始審視自己來特務科的意義。
僅僅隻是為了給文殊報仇嗎?
這一刻的餘驚鵲,才忽然發現,好像不單單如此。
文殊的死,給了餘驚鵲莫大的影響,可是做出這樣的選擇,而且能堅持這麼久,僅僅隻是文殊嗎?
或許還有那些,和文殊一樣,無辜死去的人吧。
就是因為不想再看到,有人和文殊一樣死去,有人和自己一樣痛苦,才會選擇走上這條道路的吧。
五年之後,再一次直麵自己的內心,餘驚鵲發現自己好像改變了。
在王若愚親手被自己解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變了。
這是什麼?
信仰?
理想?
這兩個詞,餘驚鵲以為距離自己很遙遠,他隻是一個為了報仇,而走上不歸路的人罷了。
他隻是一個為了仇恨,不會向日本人和滿洲政府妥協的人罷了。
隻是此時此刻,看起來好像不太一樣。
談論信仰,餘驚鵲認為太過高尚。
談論理想,餘驚鵲認為太過美好。
他或許什麼都沒有,可是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應該去怎麼做。
這是開始,不是結束。
做下去,要一直做下去。
辦公室中,餘驚鵲的腦海裏麵,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念頭,多如牛毛,卻又抓不到。
看了看掛在衣架上的一條很醜的圍巾,餘驚鵲突然笑出了聲。
這條圍巾就是季攸寧奮鬥了四五的作品。
餘驚鵲用的形容詞是很醜。
確實很醜,扭來扭去,每條線和每條線之間的縫隙很大,一點也不緊密。
所以來到辦公室之後,就掛在了衣架上,如果不是為了不讓季攸寧傷心,可能餘驚鵲根本就不會用。
隻是現在看到這條圍巾,餘驚鵲笑的很開心。
他站起來,撫摸著這條很醜很醜的圍巾,心思漸漸平靜下來。
“或許這就是自己應該做的,季攸寧這樣的女子,都在做,自己一個男人,還有什麼好的。”餘驚鵲心裏默默想到。
行厄之年,生而為男,必有所承擔。
PS:請大家珍惜你所珍惜的,不管別人認為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