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餘驚鵲走在大街上,看了看時間,夜裏十點鍾。
街上除了巡邏隊,就沒有什麼行人,偶爾過去一兩個人,也行色匆匆。
餘驚鵲漫步來到了自己撕傳單的那條街。
過來之後,餘驚鵲就發現不對,自己打掃幹淨的路燈杆子上,又被人張貼了傳單。
走上去摸了摸,漿糊還沒有完全幹透,看來是剛貼上去不久。
一瞬間,餘驚鵲伸手將自己身上的槍掏出來。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餘驚鵲不會自大到以為,自己刀槍不入。
路燈上基本都有了新的傳單,一路走來,這條路都快到頭。
難道已經貼完離開了?
餘驚鵲慢慢走過去,看到了一個在路燈下麵,忙碌的身影。
看到這一幕,餘驚鵲沒有上前。
他很猶豫。
如果是剛開始,餘驚鵲或許會聽陳溪橋的,去抓人。
因為他要做他的身份,應該做的事情,這個行當就是這樣。
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你就是一個漢奸,如果你自己不能做到這一點,你憑什麼欺騙滿洲政府和日本人。
可是你餘驚鵲不成熟也好,他新手也好,這個時候他確實猶豫了。
剛開始他能接受,是因為抓了這個人,也不會要了他的命。
隻是嚇唬一下,思想股教育一下,就放回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昨晚上,也是一個學生張貼傳單,捅傷了一個警員。
這個性質完全改變。
不是貼傳單,不是思想教育。
你就是抗日分子,抓到你,就會按照抗日分子來處理。
現在餘驚鵲如果上去抓人,這個人會不會被認為就是昨晚上的人。
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餘驚鵲等於是害了一個學生。
這個時候,你讓餘驚鵲怎麼不糾結。
其實大家都知道,你想要臥底,想要成為諜報工作者。
你就不要矯情,你就上去抓人,你就做你特務科應該做的事情。
這是理智,是殘酷,卻是最準確的選擇。
你如果因為這一點暴露,你被特務科發現,你要死,組織也有損失。
你死之後,換一個人,在同樣的位置上,他會做同樣的事情,卻不會給組織提供幫助,你的好心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借口……
餘驚鵲不停的給自己找借口,他試圖服自己。
這個過程,就是一個自己服自己的過程,沒有人可以幫你。
這個行當,餘驚鵲覺得可笑。
可是又笑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臉色現在一定很苦,苦不是味道嗎?
不過餘驚鵲相信,如果現在有人看到,一定會從他的臉色上麵,體味到苦這種感覺。
一個優秀的,合格的特工。
為什麼這麼難。
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合格的特工,這一刻餘驚鵲發現好難。
他連第一步,都走的艱難。
難怪這一行,不是人人都可以做,不敵人發現不發現你的危險,就算是敵人不發現你,你自己也給自己糾結死了。
忙碌的身影還在忙碌,張貼的動作越發嫻熟,餘驚鵲躲在暗處看的是哭笑不得。
直指本心的質問,讓餘驚鵲難以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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