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中的慕容複剛起了殺心,手腕卻被王夫人一把握住。
“紅棉妹妹,我想,這其中有諸多誤會,還是坐下慢慢說話。”王夫人已經鎮定下來,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再接著開口敘述。
“十八年前,我本是一個從剛出家門,獨自遊玩的無知女子,對這世上的一切都覺得十分好奇。那一日,我見到山道前有兩人抬著竹竿做成的抬轎,不知那是何物,便問那轎夫。可這時,一個男人在我身後說道,那是滑竿,又稱為肩輿或者竹轎,是用來抬腿腳不便的路人上下山的。原來這人已經在我身後跟著我走了半日,從市集一直跟到山道。”
王夫人的聲音有些嗚咽,又停了一會才緩過來繼續說道:“後來,他便與我一路同行,對我極盡關心照顧。那時我隻是一個年幼少女,又怎麼抵擋得了那人的關懷體貼和花言巧語。可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大理王爺,已經成了親,娶了妻子。聽聞此事,我心裏極是淒苦,既然你已成家,為何卻來招惹於我,我便叫他殺了他的妻子,再娶我為妻,他不應允,我便和他打了起來,當時隻想和他一起死在一起算了。隻是,那人武功高強,我這剛入江湖的小女子又如何能傷得了他,反而將他惹惱了,拂袖而去。”
王夫人的聲音裏隱約帶著控訴的感情,秦紅棉和她經曆相同,自然能夠感受到王夫人心裏的痛苦。
“他走了以後,我卻是日日思念,氣惱之下,我便打算尋到他王府裏去,打算將他的妻子殺了,或者,幹脆死在他手上,讓他記得我一輩子,也好過我日夜牽腸掛肚,受這思念之苦。可是動身之前,我卻發現自己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我無奈之下,隻能嫁入江南王家。女兒出生那兩年,妾身仍然未能放下那段恩怨,依舊想著去將他的妻兒統統殺了。”王夫人淚光晶瑩,看了慕容複一眼,語氣越來越堅定:“不過,幸好老天有眼,讓我被人點醒,不再執狂。”
“當年之事,隻怪我自己瞎了眼,被人所騙,也怨不得他人。但是這十多年來,妾身雖然喪夫,卻恪守婦道,和家人一起,過得也算是安穩平和。至於與那人的種種過往,妾身已經毫不在意。我家複兒雖然急躁了些,但是他說的話卻是在理,也正是我想說的,不論你們對那人是愛也好,恨也罷,都是你們的事情。我和那人已經沒有任何幹係,你母女二人卻為何千裏迢迢來追殺我這麼一個喪夫的寡婦?”
王夫人的話說的是有情有理,就連聽得似懂非懂的木婉清也覺得自己師徒二人來刺殺王夫人也的確不應該。更別說同病相憐的秦紅棉了。
“王家姐姐,我的確不知道這些,唉,其實我和姐姐一樣,也被那人把心騙了去,直到月前師妹來信告知:那人的心就是被你和那擺夷女子迷了去,害得我和女兒受了十多年的苦。我氣惱之下,便帶這女兒來了蘇州。今日之事,的確是紅棉魯莽了。紅棉這就和女兒離開,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姐姐了。”那秦紅棉心中羞愧,紅著臉流著淚道歉。
她本是一個極其倔強的人,哪怕就是和那大理段正淳在一起的時候,做錯了什麼使得兩人爭吵也決不認輸,隻等段二好言好語地來哄她。
隻是今日王夫人的氣質風韻,言語才情無不讓她心中為之折服,更何況兩人同病相憐,這才肯低頭認錯。
“木姑娘就是你和那人的女兒吧。”王夫人看著木婉清。“這隻是一場誤會罷了,既然說開了,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木姑娘以後也不會再來尋我的仇了,對嗎?”
“我聽師父的,我師父既然說了,我當然不會來殺你。”木婉清說話很直。
“隻是,我定要殺了他。”木婉清瞪向慕容複。
“噗”從暴走狀態平靜下來的慕容複剛呡了一口酒還沒來得及咽下,就噴了出來。
隨即,他明白木婉清要殺他的原因了。
亂了,這下全亂了。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呀。
原書裏,這母女二人曾經來刺殺王夫人,卻連王夫人的麵也沒見到就被家將護衛趕了出來,還追到大理。不過慕容複哪記得這些細節呀。畢竟他前世沒有王語嫣的那種過目不忘的本事。小說嘛,看過就看過了,最多記得一些大概情節就是了,比如看過她麵貌的男人要麼做她的丈夫,要麼死在她手上。
問題大了,他的出現已經改變了一些事情。如果沒有他,晚上王夫人是絕對不會走出山莊來湖邊散步納涼的,所以,秦紅棉母女二人見到了本來應該見不到的王夫人。
改變更大的是,本來應該逃回大理的母女二人,雙雙落網做了俘虜。
最離譜的是,他揭開了木婉清的麵罩。
天哪,天龍世界的主要故事還沒開始就已經被他攪亂了。
姑奶奶喲,你是不是吃飽飯了沒事幹,亂立什麼要麼嫁要麼殺的誓言嘛!抓了蒙麵人,揭開麵罩實在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你又何必盯著老子不放嘛!哎喲,居然有這種惡婆娘,看書的時候覺得可愛,輪到自己身上卻是覺得大大的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