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湧動在喧囂的風中,翠綠的雲層一般的層疊.遊走在半空的飛影越過了遙遠的地平線.霧氣繚繞下,是山水互相倒映的奇景,雀兒鳴動著,遊離一曲望穿秋水的傳奇.那輕緩的漣漪,映出了廣寰無盡的天空.竟是彩虹般交織纏綿的光彩,交相輝映,透透地淋在了山巔的寒氣中.
坐落在山巔的,是清澈的光的彙聚.晨光遍野,花草芬芳.那金白錯落的建築之盡,是一片極大的空地,見一名高大的褐衣背影佇立著,一劍刺向虛空,複收劍,接著,舞出大塊的劍花,擊中了幾條堅固的木樁.這安靜的好地方,原來是練功的場地.
清晨之露,洋洋灑灑,隨風而飛.閃過一道鋒利的光,切割著風中的露香,在這刹那,時間亦快不過他的劍.閃電般舞得通暢,幾乎看不見真身,就這樣,化做一道迅猛的雷,震懾著所有的喧囂.又從空中降落,如雨一般破碎在那人的周身.
那人歎了一口氣,收了劍,轉過身來.
一雙深邃卻純淨的眼眸,掠過他如墨般的發,清秀俊逸的容顏,卻不是自在輕鬆,而是無盡煩惱.很快,他又回憶起來,那曾經讓他切齒的真相.這失望,憤怒和痛苦,都是他難以想像的,然而,就這樣,在他的生命當中展開,讓他負起了仇與恨,那撕心裂肺的血色歲月,讓他不再淡然.
"師傅已經下山這麼久了,不知……"這男子默默地思慮著.
曾經的記憶,在風中撲麵而來.回憶裏,他與師傅劉輕舟兩人,麵對麵相視.
劉輕舟默默佇立在大廳之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為師這次下山,是有一件要事要辦,生死難以預料。你一直問我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我現在就告訴你."
那男子,名劍,複姓獨孤,是劉輕舟一手帶大的遺孤,也是他最為器重的衡山派大弟子.當聽到劉輕舟這般說話時,他的眼神,一下子銳利和惆悵起來.等候著,那沉重和寂寞的真相.劉輕舟看著他的眼神,心中歎了口氣,不知是對,是錯.緩緩地,劉輕舟回憶起那段動蕩的曾經.
"你父親,是當年名震江湖的“天心飛仙”四劍客中的“仙劍客”獨孤雲,十年前他和“飛劍客”張風一起去金國想救出徽欽二帝,結果張風被金國高手“天劍客”南宮滅收買,你父親也因此慘死他鄉."
獨孤劍大驚,隨即雙眼泛紅,雙拳握出了蜿蜒的鮮血來.
"數年前,張風護送秦檜回國,現官拜殿前都指揮使。江湖同道懷疑張風是個金國奸細,但一直沒有證據。此次為師如果有命回來,自然和你一起調查此事;若我遭遇不幸,你得肩負起衡山劍派掌門的重擔。記住,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憑你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切記……"
回憶嘎然而止.獨孤劍痛苦地搖頭,自顧自地低聲咆哮道:"張風狗賊,國仇家恨,不共戴天,我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在他幾多愁苦之時,細碎的腳步傳來,光影之中,一襲青衣的少年從林陰裏迎了上來,看起來像是十來歲的模樣,稚嫩的臉龐因為焦慮而蒼白.原來這少年正是獨孤劍的師弟盧青,一直招手,在漸漸變得越發猛烈的風中,衝他遠遠喊道:"大師兄!"
獨孤劍一驚,見他的樣子不對,是發生了什麼了,幾個大步上前問道:"師弟,發生了什麼事?"
盧青跑得氣喘籲籲,帶著哭腔,手足無措,從不曾哭的他此刻卻是神色緊張,淚流滿麵:"不好了!師傅回來了,他受了重傷,叫你快去見他."
獨孤劍一聽大驚,手中的佩劍悲鳴著落了地,墜聲碎了:"什麼?!我這就去."
盧青泣道:"大師兄,我們快去看看師傅吧."
獨孤劍衝他點點頭,拔腿就走.拉了盧青一路追風般疾行.
兩人一路奔來,隻見滿地斑斑血跡,蜿蜒生長到了劉輕舟的臥房,慘不可言,血腥的味道彌漫大廳之中.獨孤劍叫一聲:"師傅!"卻沒有人回答,隻有幾個守在門外的弟子,在抹眼淚.尤其是曲霞,他們最小的師妹,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清秀的容顏流動著哀傷與不安.說不出一個字來,籠罩著眾人的哀傷久久不散.
獨孤劍再喚一聲:"師傅!"跪倒在床邊,嗚咽著開口:"師傅,您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那劉輕舟見他來了,勉強擠出一線笑意,伸出滿是血跡的手,將獨孤劍的手牢牢握住,那殘留的力量絕望地盛開.獨孤劍見他這樣,淚水心疼地決堤了,顫聲泣著,隻怕那劉輕舟的手緩緩鬆開.
劉輕舟苦澀的笑道,嘴角流動著傷的血腥味,眼神開始渙散:"我被五色教的殺~手追殺,勉力脫身回山……我把一份很重要的書信放在山下的……一塊石頭下,咳咳……"這封書信事關重大,你快去、快去找來……交、交給……武夷山柳、柳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