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也不對,迷宮倒是真的,我看著洞口,爬也爬不回去,隻有借著手機的亮光往前,繞的昏天地黑,有的地方是狹長的地道,有的地方是寬敞的洞廊,鋪著破碎的石板,直到我進入圓形大廳,大門破碎一半,大廳一邊塌陷一塊,投射些微光,裏麵有很多破損的石桌,層層疊疊堆積很多東西。這裏是個墳場,所有的全是屍體,而且是被屠殺後焚燒掉的,身上還有燒焦的箭矢。我從塌陷的廢墟爬上去,這是另外一層洞穴,有個高高的石壁天井,本來有一條環形的石階通到上麵,但是已經坍塌,我沿著另外的破損石門進去,裏麵是環形走廊,比外麵高上兩米,有很多小窗戶。”

“這是甕城,或者說是陷阱。”可璡輕微的挪動身體,燥熱慢慢消退,混亂的思緒開始平撫。

十三有些懷疑,”這裏沒有什麼,我也沒在意,從這裏開始,基本都是堅固的走廊,偶爾有伏倒的屍體,基本都是殘破不堪,還有很多殘破的東西,淩亂散落一地,有個特別的是有兩個人抱著死在牆邊,看著好像不是很久,從衣服上看像是特殊時期時候的樣式,地上和屍體下麵都是深黑色的幹涸血跡,不遠處有個方形帆布包,我看下,是探險的裝備和幹硬石頭一樣的食物,我隨手拿了兩件用的上的東西,給他倆阿彌陀佛超度一回,希望不要跟著我走,直到我踏上石橋,它跨越地下的深溝。我有點好奇,扔下個小石頭,大概二十來秒有微弱的回聲,還有點點淺綠色的光,我換了塊熊抱才能挪動的石頭,準備再扔下看看。”

“我的脖子被隻細長的手卡住脖子,想把我推下無欄的橋,但是想偷襲老子哪有那麼容易,我把它撂倒貶了一頓,本來以為是個廢柴怪物,用手機照下,才發現是個如同老鼠般猥褻的瘦小男人,大概一米四左右,有點力氣,像泥鰍一樣滑溜。我反剪他的手,把他按在地上,想著怎麼處置他,”

“反抗無效,他開始求饒,我想到剛才看到的包包裏有繩子,準備把他捆起來放在這裏,放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偷襲我。和他溝通過我的想法之後,他明顯不同意,說那樣會害死他,我告訴他我可以在他他十米外放把小刀,等我走遠後自己想辦法解決。他不停的求饒,說石橋底下是沉睡的死靈,如果被打攪肯定不得安寧,答應給我食物和寶貝換取自由。”

“我想著沒有壞處,也做為偷襲的懲罰,答應這個條件。為了防止逃跑,我在他腰上係了繩子,走過雙閘走廊,來到交錯縱橫的空間,這裏類似美國監獄,有很多通道,但不筆直,兩邊是密集的小隔間,中間有很多隨意搭建的橫梁作為高空的通道。他領著我在迷宮一般的通道穿行,來到一塊寬敞的空間,盡頭發出暖桔色的光。這是一對巨大的黑色木門,上麵雕刻著一對奇怪的動物,四周裝飾粗狂花紋。”

“推開門,正中的火盆裏燃著炭火,發出不高的紅色火焰,旁邊有把搖椅,左手邊是個兩層的巨大木床,做工精美,正對麵靠牆擺著粗糙的雙層木桌,整個屋子都是各種各樣的寶貝,擦拭一塵不染,擺放的整整齊齊。這是一個愜意的藏寶小屋。右邊是單間小廚,鍋蓋啪啪的撲響,滿屋的香氣。”

“真是桃源,想到我的破爛小屋,正想把它一腳踹倒。矮小男人解開繩子,開始忙活起來,我參觀他的寶貝,這裏簡直就是小型博物館,五花八門,有精致的器皿,鑲著金邊雲紋,古樸的瓷器,繪張良拾鞋的故事,還有道士的八卦鏡和桃木劍,最搞的是個棒槌,我問他問什麼收藏這個,矮小男人說這是烏木,發現它的人暴殄天物,做了洗衣棒槌。”

“我還沒參觀完,飯已經準備好,小米,炒各樣式的蘑菇,還有些樣式奇怪的東西,矮小男人從小木桶裏倒出酒來,聞起來清香撲鼻,我也不和他客氣,邊吃邊聊。”

“我告訴他,自己隻是不小心掉下來,隻想找條路出去,不想打攪他,也不要他的寶貝,隻要送我一程就好。”

“矮小男人眼鏡閃著光,口口聲聲答應我,不知不覺,兩個人喝了一小桶酒。矮小男人話多起來,拍著桌子喊,三百五十七年啦,我隻碰到你一個可以陪我喝酒說話的人。”

“我好奇的問他是怎麼來到這裏,他似乎陷入深邃的回憶,石頭人一樣的呆了半分鍾,告訴我還有一些印象。他自稱吳遠,安徽xx人,他這個人命薄,氣豫,得了肝病,疼的死去活來,下決心醫治,當得知需要幾千塊錢手術費,對他來說簡直晴天霹靂,家徒四壁的他根本無錢醫治,後來老婆也帶著孩子離開了他,再無依靠的他變賣祖產來到北京,排隊等待手術。孤單的他倍感淒涼,尤其是簽字的時候,他不識字,護士把他的名字寫好,他照著畫上去,知道自己把命押在紙上,兩行冷淚打濕白紙,然後懷著忐忑的心情住進最便宜的看護病房。這裏其實是一處偏僻的宿舍改造的,和他同住的是位五十多的老人和他的女兒,老人昏迷不醒,女兒很長時間才來看一下,他感覺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手術的時候特別緊張,仿佛墜入永無止境的深淵,手術並不順利,他開始恢複意識還沒做完,死亡的恐懼掘住他,無盡的疲憊吞噬他的意誌,他清醒的聽到醫生喊,快點快點,病人不行了!對生的眷戀重新占據主動,吃了那麼多苦,咬牙也不能死!他感覺意識在軟化,心髒在顫動,但始終留在光亮中,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