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很久沒有來過外人了。”老人低聲私語,似乎在對自己說話。
我的腦子冰霜漸退,看著燭光,剛才的害怕也減輕些,”大爺,這裏是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好些有些事情不對勁兒。”
裏麵沉默了好久,燭光抖動了一下,我真擔心它會熄滅。”這兒是想水村,是塊好地方,山清水美,人們生活清苦,但是日子過的很實在。”
我看著周圍的陰鬱,感覺感覺到的卻是壓抑。
“那些從前的記憶,暖洋洋的如同棉花糖一樣的陽光,甜美的鳥兒的鳴叫,水土清新的氣息,成了泛黃的小時候的記憶。”老人繼續說,”它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老人停住劇烈的咳嗽起來,我感覺他的背都咳彎了。
‘它’,我心裏一驚,我想起來剛才氈皮帽子說的恐懼,難道和這個有聯係?“那是什麼?”
“黑暗,一個暴雨交加的夜晚,天黑的如同鍋底,我嚇的門都不敢出,雨水如同從天上直潑下來,灌滿了整個地方,從此,天再也沒有亮起來。”老人不停的歎氣。
我的思路有些迷亂,氈皮帽說它來了,這個它到底是什麼?就是現在無邊的黑暗嗎,好像不是這麼簡單。我一時沒有主意,不知道該問什麼,也不知道是否應該離開,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我想自己還是應該離開,這時候老人幽幽的說,”這都是我兒子帶來的厄運,如果他不撿到那塊石板,如果全運剛沒有把消息泄露出去,如果李山沒有找到我的兒子,如果我當時阻止他。。。”老人一陣哽咽,嗚嗚的哭泣,過了好一陣,裏麵沒有了聲音,“也許我們父子還能有幾乎再見麵。如果你找到我的兒子,也許他知道的會更多一些,隻是,連我都不敢去找他。”
這是一個線索,應該是很重要的知情人,“他在什麼地方?”我有些疑問,”他是誰?”
“你遲早會見到他的,這麼久的時間,他的名字,我也不記得了。”老人說完繼續哭泣起來,斷斷續續。
這也太奇怪,第一次聽說會把自己兒子忘記的爸爸,“大爺,您保重,如果我見到你兒子,會讓他回來找你的。”但聽他的口氣卻不像在說謊,那邊不再有聲音,我隻好離開,強迫自己走過一段,一直走出荒村,心裏卻很不安,我回頭望望村子,忍不住又回去,最少,我可以問問他姓什麼,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那點燭光,按照自己的記憶摸回地方,來到屋子的另外一邊,隻看到坍塌的半邊山牆,一具老人的骨骸倚著牆壁,半截手臂斷在一邊,腿上蓋著被子。炕邊是個黑色的木頭箱子,牆上掛著一幅玻璃框,是一組照片,我踏著碎石過去,箱子上的燭台還剩半截蠟燭,我摸了沒有溫度,看看照片,仿佛被水泡過,除了半張清瘦老人的照片,其他幾乎無法辨認,我歎口氣,想把被子給老人蓋好,被子卻在觸摸下變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