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摸了摸他的頭,這些亡魂在他看來都是小孩子,“死了的靈魂都是定格在死前的樣子的,不醜,影響不了下一世。”
岑析放心了,他看著麵前溫柔的白衣男子,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那個,白無常,你舌頭怎麼沒吐出來啊……”
白無常聞言笑了,如沐春風,“這不是地府提倡人道主義嘛,已經不流行之前那套嚇人的了。你想看看舌頭嗎?”
岑析趕緊搖了搖頭。
黑無常卻一下子暴躁了許多,拽了一下岑析,“快走吧!磨嘰死了!”
走過鬼門關便是黃泉路,看著這條廣闊平坦的柏油路,岑析隻能安慰自己,這就叫響應國家號召,搞鄉村基礎建設。
而皇泉路兩邊開著一種極其豔麗的花,如血似火,中間還有亡魂不知道在幹什麼。
黑白無常領著岑析來到三生石旁,用手一點,岑析簡短的人生如走馬燈一樣閃現出來。
二十二年前,繈褓中的他被一個女人在天剛微亮時丟棄在一棵枯萎的木樨樹下,不一會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撿走了他。
岑析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孤兒院的老院長岑奶奶,這個慈祥的老人已經在三年前去世了。
他看著老院長抱著嬰兒回到孤兒院,索性就叫他小樨。
後麵因為總是恰好到他這裏沒奶粉,或者到他這裏正好沒人手,老院長隻能自己親自抱著他,“樨字繁雜,以後就叫你小析吧,岑析,晨曦……”
再後來他逐漸長大,開始讀書,許是這個名字的原因,他總是趕不上領養人來孤兒院看孩子。
就這麼一點一點,他上了小學,讀了初中,最後考上了名校。
而當他意氣風發準備創業的時候,司機疲勞駕駛,一輛大貨車要了他的性命。
“嗯……你這一輩子沒做過壞事,不用去十八層那邊贖罪了。”白無常點了點生死簿。
“那我要去投胎嗎?”岑析的手還附在老院長的影像上。
“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去投胎,要麼在陰間生活,你們陽間人叫什麼來著,哦,對,叫經濟建設。”
白無常用手指了指彼岸花叢中的亡魂,“看見了嗎,那個人生前是個花匠,死了說要在這裏等老婆,於是就在這裏打理花叢。”
黑無常接過話茬,“那邊那個,生前是個攝影師,死了就在這裏給人拍照,大多數時候都拍單人,或者用紙人給別人拍合照,極少數也有夫妻在陰間再續前緣的。”
岑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你呢,想好了嗎?”白無常問他。
岑析想了想那份還沒開展起來的企劃書,讀書的時候他就不怕卷,他比別人更卷,到了這麼一個機會多多的世界,怎麼可能放棄這裏,“我決定留下來!”
白無常早有預料,“好,那我們現在沒事,正好帶你去判官那裏辦下手續。”
岑析乖乖的跟在他們兩個身後,眼睛不住地東瞅瞅西看看,尋找著商機。
那邊好像有人在釣魚,但是釣上來一個斷的手臂,嚇得那人趕緊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