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萱在現代的時候爬過各大名山,攀登過各種險峰,見過的自然美景數不勝數,但此刻在這陌生時空的一座她不知名的小山腳下,仰視著麵前的巍峨,竟覺得這是此生見過最美的風景。

連月來一直困在一片四方天裏,卻原來從未停止過對外麵海闊天空的渴望。

若有機會,一定出了那金絲雀籠,笑傲江湖也罷,隱居山林也罷,整日柴米油鹽醬醋茶也罷,總是能活的瀟灑自在的!葉子萱在心中暗暗下決心。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找到那口帶她來的古怪枯井想辦法回去,她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的幻想中。

蕭宸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皺眉看她,葉子萱搖了搖頭不再想,抬腳拾階跟上前麵的玄色身影。

冬日的清晨寒風冷澈入骨,空氣中暗香浮動,山徑兩旁的紅梅開的正好。

葉子萱平日裏鍛煉得實在太好了,一路跟著蕭宸不知走了多久,居然也臉不紅,氣不喘。

又走了一會兒,前麵的玄色身影終於停了下來,眼前出現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

蕭宸轉過頭一臉怪異地看著她,事實上他一路上已經不知道轉過來多少回了,原想她一個弱女子還穿著厚重的朝服登山實屬不易,本想中途停下來休息片刻,誰知每次自己回頭都能看到一個紅色身影儀態萬方地邁著平穩的步子拾階而上,後來他故意加快腳步,一轉頭那紅色身影依舊不疾不徐地跟上來,並且始終保持著離自己半步【注1】的距離,隻可憐了身後為她捧裙的小宮女一直漲紅著臉大喘氣。

蕭宸鳳眼不禁眯起:他可不記得往常她有這麼好的體力!

可惜葉子萱沒察覺到麵前男人九曲十八彎的心思,此刻她正為自己博學地認出了宮殿牌匾上雕刻的兩個繁體大字“龍淵”而沾沾自喜,誰說咱警校生沒文化!

頗為愉悅地將“龍淵”二字念出聲來,蕭宸沉下臉:“先祖殿前不得放肆!”

葉子萱:哈?大過年的來看老祖宗?

可憐她一個人過慣了,竟忘了咱華夏民族自古以來也有過年祭祖的風俗。

隻是一代代地傳承下來,傳統風俗逐漸沒落,畢竟不如大寧皇朝的正式。

後來葉子萱才知道,過年祭祖隻有帝後二人並一祝官參加,並不如清明時的浩浩蕩蕩,而這也與中國文化中的“婦人不進宗廟祠堂”相悖,由此可見在大寧朝女人地位頗高。

葉子萱跟著蕭宸進殿,隻見殿內穹窿圓頂,正中貼金盤龍藻井,貼金雙龍天花,金柱貼金纏枝蓮,內外施金龍和璽彩畫,整個一金碧輝煌。

殿中分三龕供奉了幾十個牌位,位居正中一龕的是伏羲、黃帝、炎帝的牌位,左邊一龕供的是大寧朝曆代皇帝,右側則是曆代元配皇後。

每個牌位上方各懸掛了一幅畫像,畫中男子俱頭戴九旒冕,身著玄色五爪金龍繡紋冕服,儀表威嚴,女子所作裝扮皆與葉子萱身上的一般無二。

一瞬間她悲哀地想到自己死後很可能也被供奉在這裏,於是學著蕭宸的樣子頗為虔誠地給麵前牌位一一上香,接著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於地,頭也緩緩至於地,停頓一段時間方起身。

他們行稽首禮時,旁邊的祝官站在一邊唱誦:“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錫無疆,及爾斯所。既載清酤,賚我思……”【注2】

中午兩人在山上一座小寺廟用了齋飯,至此葉子萱烏鴉地沐浴焚香齋戒齊全。

一番折騰下來回到鳳鸞宮已到傍晚時分,葉子萱一把扯開頭上的“千金頂”,錦秋見到連忙攔住:“哎呦我的皇後娘娘哎,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您這鳳冠可得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