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韶聽完陳啟亮所言,騰地站了起來,由於太過驚訝,碰翻了茶幾上的茶盞,一碗滾燙的茶水全潑在他腿上,他都毫無所覺:“這……簡直是人間慘劇……”。抬眼看了一下季煥羅,後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平了平氣息,緩緩坐了下來。才感覺到大腿一片火燒火燎的疼。
陳啟亮將季煥羅等人安排住進了郡守府,季煥羅和南初韶商議了片刻,首先每人發一條白帕,將口鼻遮住,與患者接觸後,馬上用艾葉洗手,患者死後,要及時焚燒屍體以及處理患者所用的物品器具。
陳啟亮馬上派人去做,同時心裏暗暗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總算不是沒頭蒼蠅似的無處使力了,有措施說明還有救。眼看著這京城來的欽差一副篤定模樣,定會解決此次危機,但願老天保佑,控製住疫情。
經過二人勘察了解,南初韶第一時間將南州郡的情況詳細寫了奏疏,派人連夜送往京城。
出發前,慕容瑾將夜一夜二派給了季煥羅,說是這樣可以隨時保持聯係,確保季煥羅安全。季煥羅對此嗤之以鼻,心想鼠疫又不是大盜惡匪,看不見摸不著的,任你武功再高也英雄無用武之地。奈何看著此人堅定不移的眸子,話到嘴邊終於還是未說出口。接受了這倆高高手的隨護。
季煥羅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夜一,吩咐他去給陳啟亮,夜二則是繼續寸步不離的暗中保護季煥羅。
季煥羅書信上寫了關於鼠疫的一個方子,是季煥羅絞盡腦汁回憶,勉強記得幾種草藥,好在古代的藥鋪還是比較多的,不像現代中醫極少,藥方上寫著黃連、苦參、連翹、大黃、生地、知母。具體藥量及用法卻是再也想不出來了,害的季煥羅仰天長歎:沒有度娘真是不方便啊。還順手寫了給病人定時喝加了鹽的水。
陳啟亮看見藥方的時候眼睛都亮了,連日來患者持續死去,有的大夫都受了感染病死了,由於毫無經驗,隻能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去,如今有了藥方,那可是救命啊。雖說不知道是否有用,但是聊勝於無啊。於是陳啟亮雙手捧著藥方,如獲至寶般吩咐人采取行動。
連夜將南州郡大大小小所有藥鋪的這幾種藥材全部買了下來,並差僥幸存活的幾位大夫相互研究著定下了用量配比。第二天一大早,郡守門口就支了幾口大鍋,將六種藥材扔進大鍋,開始熬藥,滿郡苦苦的藥味蔓延開去,似乎給人們帶去一絲希望,終於熬藥了。
陳啟亮不但派人貼了告示,還讓衙門裏的官差一人騎一匹馬,拿起銅鑼,挨家挨戶的宣告:朝廷排了欽差來,有了治病的藥方,再衙門口免費施藥。於是隻要能動的百姓們相互相互攙扶著來到了郡守門前,排起了長隊,隻聽聞有了治病的方子,大家心下感激,死馬當活馬醫吧,總比坐著等死強。
“咳咳……嗚”突然人群中傳來一疊聲的咳嗽及嘔吐聲。
人們聞聲望去,隻見一個皮包骨頭的男子吐了一口鮮血,渾身抽搐,身上裸露的皮膚已經潰爛,旁邊的人驚恐的退到一旁,有的父母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讓幼兒看見這麼血腥的一幕。
“大家不要驚慌。”南初韶跑到跟前,指揮人群不要驚慌,又派人要將地上的男子抬走,準備先喂他一碗藥。誰知此時那個男子突然爬了起來,又狂咳了幾聲,隨著咳聲,血珠噴了出來。緊接著眼睛一閉,就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南初韶捂著白帕正在安撫眾人,淬不及防的額頭上被噴上了幾滴血珠,感覺到濕意,用手一擦,竟是血,南初韶瞳孔微縮,命人將男子抬走焚燒,又命人清理地上的血漬。
又一位失去性命的百姓,這病來得真快,哪怕他再堅持半個時辰,不,一盞茶的時候也好。
一番折騰下來,藥已經熬好了,無論是否患病,每個百姓都喝了一碗湯藥。
忙活了一天,南州郡的百姓總算是都喝上了藥,隻是庫裏的藥材不多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堅持到患者康複。
季煥羅捶了捶腰,不知道東州郡那邊如何了。
卻說慕容瑾到了東州郡,郡守馬慶豐連忙迎接,東州郡此時疫情比南州郡輕,患者大約為兩千人,晚上就收到了季煥羅的書信,打開信件,慕容瑾嘴角上挑,溫柔的看著上麵的文字,似乎可以透過文字看到季煥羅似的。
亦是連夜找來六種藥材,第二天開始煎藥給郡中的百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