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煥羅下了早朝,一旁的上官敏就眼巴巴的望著季煥羅,季煥羅走在前麵渾覺得背上兩道視線熾熱的快把背上燒兩個洞出來了,無奈,轉身看著這位癡男,上官敏那模樣,活脫脫一隻等著主人歸家的看門狗,哦不,寵物。
季煥羅被自己的天馬行空嚇了一跳,將手握拳舉至唇邊咳了一聲掩飾即將出口的大笑,“還不走?”季煥羅上前拍了一下上官敏的肩膀,大踏步往前走。後者才反應過來,立即眉開眼笑的跟了上去,就差有條尾巴給他搖了。
上官敏住在城門處,也就是離著皇宮較遠。說起這位史令,身世很令人唏噓。父親是位秀才,屢考不第,在鄉裏坐館為生,上官敏耳濡目染,在讀書上很有天分,又加上父親的刻意栽培,很小就在鄉裏有了才名。
母親劉氏賢惠持家,靠刺繡拿到鄉裏繡坊寄賣,也小有進項。奈何其父考場屢屢失利,終究內心鬱鬱,得了場傷寒就撒手西去。劉氏與丈夫伉儷情深,也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了,隻留他和妹妹相依為命。幸好這些年劉氏善於理家,攢了些銀錢,再加上將家裏的幾畝薄田租給鄉鄰,由於頂著父親秀才的名號,不用上繳糧食,所以每年的租糧除了兩個孩子的口糧還能有富裕的拿去賣。
在母親的有意教導下,上官敏並不是一個一心隻讀聖賢書不通庶務的小子,雖然從小失怙,家裏還有一個妹妹上官然需要照顧,但這些年來他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把妹妹照顧的非常好,自己也沒耽誤了讀書。這次秋闈考試,上官敏覺得時機到了,決定下場試試。家裏至親早就沒了,也無可戀,於是賣了家裏的田地和房子,破釜沉舟的要搏取一個功名留在京城。
這一次,上官敏賭對了。他確實是個有才華的男子,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也確實有一股子狠勁兒,如今的寒門子弟上官敏成了吏部史令,在城門附近買了一處三進門的院子,和妹妹住在一起。任誰說起來,也是官場新貴,哪裏還有當年失去雙親,抱著妹妹流淚的瘦弱少年的半點兒影子。
誰知幾天前,上官然得了怪病,高燒不止,怎麼吃藥也不管用。上官敏將京城的大夫找了遍,上官然一直不見起色,求了太醫院,路通說季風曾經救了皇上和太後,於是上官敏厚著臉皮求了季煥羅。
到了上官家,院子雖不大,比不起季府,但是勝在溫馨,季煥羅看著院子裏一塵不染格局也是極好的。
“我妹妹在內室。”說著上官敏就帶著季煥羅到了一處房間。
推門而入,伺候上官然的隻有一個小丫鬟,名叫小翠,見了上官敏,連忙行禮。
上官敏擺了擺手:“小然怎麼樣了?”
小翠回答:“還是高燒不止。”
上官敏皺著眉頭,看著季煥羅說道:“季大人……”
醫者講究望、聞、問、切,雖然季煥羅是冒牌的太醫,但是至少也在太醫院泡了不短的時間,於是開始觀察上官然,隻見她麵色蒼白,額頭發燙,雙目緊閉。
上官然脖頸上的幾粒紅斑引起了季煥羅的注意,“你們從老家到京城,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上官敏一直注意著季煥羅,見季煥羅詢問自己,思索片刻開口說道:“一路上平安無事,未曾遇見什麼事情。”
季煥羅皺著眉頭,“吃過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麼?”
上官敏搖了搖頭,“啊,對了。”季煥羅看向上官敏,“之前小然吃了被老鼠咬過的玉米餅。”
當時他們兄妹兩人處境困難,夜裏所帶的玉米餅被老鼠啃了,第二天上官然發現後不舍得扔,就吃了。
季煥羅心裏一驚,難道是鼠疫,在古代可沒什麼特效藥,鼠疫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季煥羅開始在腦子裏回憶,之前在現代的時候,季煥羅看過一個關於鼠疫的紀錄片,當時季煥羅還感歎人類在鼠疫麵前是如此的渺小,因為鼠疫非洲死了幾千萬人。
若是在古代發生鼠疫,空了一座城都是可能的。
“我妹妹到底怎麼樣了?”上官敏見季煥羅眉頭緊鎖一直不說話,心裏越是沒底,難道自己的妹妹沒救了麼?
季煥羅看著上官敏:“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你一定要冷靜,這是關乎到上萬人性命的事兒。”
看著季煥羅鄭重其事的樣子,上官敏心中一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妹妹應該是感染了鼠疫。”
上官敏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鼠疫?無法醫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