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的開始,女子垂著頭,手持一把漆黑長劍,二話不說就朝他疾馳而來。他嚇了一跳,因為夢中的光線太暗,他看不清女子的麵貌,也認不出她是誰。本能的抬起右手想擋住來勢洶洶的一劍,心中卻暗自著急:肉體哪能和兵器對抗呢?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隻覺手中略微一沉,一把突然出現的長劍擋住了白衣女子的攻勢。
那劍通體漆黑,樣式極其普通,沒有任何花紋點綴,說它是劍,倒不如說是一把稍長些的戒尺。然而這樣一把黑色長劍握在手中的時候,莫小橋竟產生了一種和它血脈相連的錯覺。更奇怪的是,那名白衣女子手裏握的,也是一把通體漆黑,沒有任何花紋點綴的劍,乍一看竟和他的一模一樣。
這些驚愕和想法隻存在於在電火之間,下一秒,兩把劍被反震得猛地彈開,莫小橋往後倒退了幾步,白衣女子雙腳一踏,整個人淩空而起,以迅雷之勢夾著劍又朝他刺來!
這般劍術,就算莫小橋自認劍法低下,見識淺薄,也能感受到它的高明和威力。他慌了神不知如何應對。
夢中的莫小橋固然害怕,但思維卻異常清晰,哪怕是慌神的瞬間,女子已閃現般欺身而至,帶著讓人窒息的氣息,電火之間,他也終於看清了女子的臉。
雙目對碰,那仿佛水晶碎片般銳利刺向他的冰冷眼神。
竟然是莫小橋再熟悉不過的一個人......
姐姐?
他驚訝的張大了嘴,錯愕以至於驚悚的表情,然而時間並不容他開口喊出這兩個字,隻因為那把劍,已經深深刺入他的心髒。
那一瞬很短,在莫小橋的記憶中卻很長。
女子手中的長劍貫穿了他的心髒,許是在夢中,他竟感覺不到絲毫疼痛。畫麵過渡到灰暗的那一刻,他認定了白衣女子的的確確是他姐姐——莫九。
不會錯的,一身白衣如雪,一頭長發如墨,作為絕代佳人的姐姐,身上的氣質沒人能模仿。更何況那雙平靜如湖麵的眼睛,沒有任何人敢直視它,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除了莫小橋。不過在這場夢境中,姐姐的眼神竟是如此讓他恐懼,如此陌生。
他緊緊的盯著姐姐莫九,帶著幾分不解和驚訝。他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隻不過夢境,但他還是想知道姐姐這般做的緣由。
那洶湧的猩紅占據這片天地的時候,莫小橋隱約間看到姐姐莫九拔出了插進他胸膛的劍,像是不經意的側過臉,但是不知為何他竟感受到來自於姐姐心中的那絲不忍和心疼。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知道夢中的自己快死了,但莫小橋的心中卻提不起絲毫恐懼和恨意。他像一個旁觀者那樣,冷漠的看著姐姐半跪在地,把他的上身輕輕搭在膝蓋和大腿的位置上。
......
黑暗來臨前最後一幅畫麵:他安詳的躺在姐姐懷裏。天空下起了雨,如墨如綢緞的長發散在他的臉上,混著雨水,竟有種柔軟的錯覺。接著,他又聽到起初的那種怪叫聲,像是一大群烏鴉從某個黑暗的角落騰空而起,雜亂又難聽。
......
“你是莫家最後一位劍士,你身上肩擔的是光耀家族的使命!”
“小橋,你要成為世上最強的劍士!作為強者,身上是不該有弱點的......”
快醒來的時候,隱約間他似乎聽到了姐姐的話,隻是越到後來越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