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唐朝時期,年號開元,後來被人們稱為開元盛世的便是此時。
洛陽城,當時的東都,乃是唐朝以致以後的大城市,經濟發達,商業繁榮。洛陽城外十五裏,有一山,名老龍山,山高水秀,景色宜人,人煙稀少,乃是世外桃源。老龍山山上有一小道觀,名叫通天道觀。觀中隻有一個老道士,道號天中。這天中道人少言寡語,平日不與人來往,道觀偏僻,所以來這兒上香進貢的人也很少。有時候有人請他幫忙做法事,給他些米麵金銀之物,他也隻是默默收下,對著那人一稽首,道謝也不說一句。人們開始還不習慣他的無禮,但漸漸的也就不多在意。
本來與人世交往便少,天中道人又不善言語,地處偏僻的道觀漸漸的被人們遺忘,到了後麵,天中道人隻有自給自足了,有時化緣,自己也勞作於田間,生活也還能夠過得下去。
不知何年何月,道觀中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乃是天中道人撫養了一個嬰兒。那一陣子,天中道人日日化緣,背上還背著那個孩子,人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問他,隻是將家中的米麵蛋等施舍一些與他。慢慢的,人們淡忘了這件事。
七年後的一天上午,通天道觀之中,一陣清朗的念誦聲傳出。
上有魂靈下關元,
左為少陽右太陰。
後有密戶前生門,
出日入月呼吸存。
元氣所合列宿分,
紫煙上下三素雲。
......................
念誦聲整整響了一個時辰才停下來。道觀大堂,一個麵目清秀身穿道袍的少年正盤坐在蒲團之上念誦著道家名典《黃庭經》,天中道人旁坐在旁,雙目微合,默不作聲。少年見得天中道人不言語,又繼續念誦到:
心部之官蓮含華,下有童子丹元家
......
肝部之中翠重裏,下有青童神公子
......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方歇。
天中道人睜開眼,輕輕問到:“你讀《黃庭》三年了,可有什麼想法麼?”
少年深思半晌,答道:“沒有,我隻是按照師傅所言,每次讀時,噓吸廬外,氣息出入丹田。所以每日精神上佳,但卻沒有什麼發現。”
天中道人聞聽此言,也不言語,靜靜的盤坐著,看著觀中神像發呆。過了好一會兒,天中道人才緩緩說到:“觀中米已不多,你今日去些化緣罷。”
少年不知天中何意,隻是應答說是。起身進得裏屋,拿起一個小褡褳與一個小缽盂,少年便出發下山了。一路上唱誦著《黃庭》,倒也不知疲累。
走出上十裏地,後麵傳來聲音,“哎!小道長,小道長停步。”少年聽的後麵有人叫喊,回頭一看,一個農夫正一邊呼喊著向他小跑過來。
少年停下腳步喊到:“大叔,我可不是道士,我隻是俗家弟子。你找我又甚麼要緊事啊?”
農夫跑到他的麵前,氣喘籲籲的說:俗家弟子便俗家弟子吧,小道士,哦!不,小哥!你是道觀的俗家弟子,你可會做法事?”
“我,恩,略懂。”
“那好,小哥啊,我的高堂老母剛剛去世了,這方圓上十裏都沒有道觀,(因為天中道人不善與人交往,且道觀地處偏僻,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我的老母還得有人做法事啊!剛剛準備去遠處的道觀,就遇上了小哥你,小哥可願意為我老母念上兩卷經,讓他老人家靈魂到了陰曹地府也安心啊!”說完,那漢子暗暗抹淚。
少年想了一想,雖然化緣重要,但是又不忍他家老母在天之靈不得安歇。少年一咬牙,跟著那漢子往他家走去。
做完法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少年看了看即將垂落的太陽。“天黑之前卻是回不去道觀了,山上狼多,這荒郊野外的無處歇息,不如去洛陽城吧!以前化緣之時總是聽說洛陽城如何如何好,可惜我卻從來沒有見識過,今日便去那洛陽城開開眼界罷。睡在城中總比睡在狼窩好。”少年咬咬牙,快步向洛陽城走去。
此地離洛陽城也就五六裏遠,少年急速趕路,終於在天黑不久後看到了洛陽城門上的燈火。走到洛陽城牆邊,少年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宏偉龐然大物。
青灰色的城牆飽經風雨,鋼鐵色澤的城門,高聳的城樓,巨大的牌匾書寫著三個金色大字——洛...陽...城。
少年被震撼了,他走上前,來到城牆邊緣。靜靜的撫mo著那些青灰色的城磚。城磚的點點斑痕訴說著它的滄桑,在風雨與戰火的洗禮下,它屹立百年。久遠而深幽的氣息湧進了少年的心中,刺激著他的感官。
少年退後幾步,又看了看那張大大的牌匾,腳一跨,少年走進了洛陽城中。
今日洛陽城很奇怪,不說平日洛陽雖然宵禁,但是在此時,還是可以看見許多店鋪開著門,燈光璀璨。而今日,整座城都靜悄悄的,可以說是鴉雀無聲。街上連個巡邏的士兵也沒有。而且,平日裏,洛陽城天黑便關閉城門,任何人不許進出,而今日,早已入夜了,城門還是大開,而且連個把守城門的士兵也不見,就算是太平時期,也不可能如此放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