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凡雖然不知道中世紀的船長，但他了解周天麒的下場。
從這個角度講，他還挺佩服陳鋒的，防患於未然，是個狠角色。
魏知明盯著江璃，後者還沒死透，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不敢看。
盡管剛才他對江璃已經起了厭棄之心，但看見對方就這樣死在自己麵前，還是讓他說不出地難受。
他感到自己又一次，被命運打擊得無力起身。
陳鋒下令，兩個人去把魏知明架起來，另一個去牽了小栗子馬。
栗子似乎認得這些人，很害怕，但又不敢不聽話，畏畏縮縮的。
“走，跟我們去西昌……” 陳鋒拿出一塊布，將兩隻手輪番擦了擦，不知在跟馬還是跟人說話。
魏知明此時哪兒敢反駁一句，伏下身體，點頭如搗蒜。
……
林中一片窸窸窣窣，有夜梟撲棱棱飛起，發出破鑼般的叫聲。
這把魏知明從回憶中拉出，裹緊身上的衣服，發現是那個叫李坦的大塊頭。
“喊什麼喊？” 大概剛才他做噩夢，把李坦吵醒了，後者皺著眉，過來就是一腳。
魏知明被踢得在地上滾了兩滾，滿嘴都是泥土。
無論身體還是心理上，他都感到火辣辣地灼痛。
在現代，他也是個天之驕子，到了這裏，被這幫大老粗百般折辱。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見過陳鋒殺人的狠厲。他知道，自己在這幫人裏，屬於食物鏈最底層。
想著，他咬牙把恨意壓下去，擠出諂媚的笑。
“李，李哥，對不住，這個敬您，” 他說著，遞給李坦一支“煙”。
李坦驚住：“哪兒來的？”
“我自個卷的，”魏知明道，“您嚐嚐，跟現代的煙是不是一個味兒？”
以前關係還好時，蘇黛給他講過一個冷知識，把山茱萸、紅柳條和薄荷屬的葉子烤幹，在一起搗碎，用紙卷起來，有類似香煙的風味。
李坦掏出火機點著，吸了一大口，從鼻子裏往外冒白煙。
在這末世時代，食物都很難得，別說香煙這樣的嗜好品，這一口，讓他有種快樂似神仙的感覺。
“還真是！” 他噴出一口煙圈，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魏知明感到，這幫沒人性的人裏頭，李坦相對還憨厚那麼一丟丟，或者說，至少心眼子少點。
“李哥，”他順勢打聽，“你說老大讓咱們上西昌幹什麼？難道是去追蘇黛的？可咱們現在連槍和子彈都有，何必非得跟那幫人過不去？”
李坦又吸一口“煙”，露出陶醉的表情。
“第一嘛，咱們老大記仇，那台大G，可不能白白讓他們搶了去。第二嘛，俺聽說，是有人讓老大去的……”
“有人？嗬！這世道還有世外高人，敢給老大發布任務？” 魏知明圓睜雙眼，問。
“可不是嘛，本來老大也不信，但聽那人的，俺們挖到了……”
李坦本來順嘴回答，但突然又有些警醒起來，猛然截住話頭，敲了敲魏知明的腦殼：“不該問的，別瞎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