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輕輕剝去少年胳膊上的纏帶,一股濃烈的腐爛之氣傳來,不禁用手背捂鼻,轉頭不敢再看。
隻見吳斌細細的胳膊上,一片腐爛的藍色血肉模糊不清,藍色的血管不斷的爆裂,流出來的藍色血液再次掩蓋住原先的血液,持續不斷。
魔君忍不住看過,再次歎氣,轉眼瞧了瞧那少年的臉,那少年一臉平和,淡然之色,真如一個正常沉睡的孩子,然,他怎麼會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勢如此嚴重,若不是那些藥物,他怕早就……
魔君不清楚,這少年的來曆,隻是一日在森林上空巡視,聽得天際一聲砰然炸響,隨後一束藍光急速下落,跑去看時,就看到一麵色模糊,身形聚散不止的奇怪東西躺在濃密樹葉之上,等仔細看過,才斷定,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但這少年的血,竟是“藍色”連同裏麵的血管也盡數是不同於人界,甚是奇怪之下,他隻能將這少年救了回來,每天給他配藥,他的身形也漸漸的聚合起來,卻是這胳膊上的傷,久經不斷,一點複合的跡象都沒有,甚是奇怪。
“不知道你是什麼怪物,竟能經受如此苦痛,還能活著。”魔君自認世間之物所知甚多,卻是想不起是怎麼樣的獸妖之物是藍色血液,並有奇跡般的複合之力。更不知道,又有什麼利器能產生如此可怕的傷勢來。
所以……
對於這少年,他更是好奇,也更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救活他。
正在這時,一隻火紅的碩大兔子跳上火床,這兔子體型巨大,猶如一隻狐狸大小,若不仔細看,還真把它當火紅的狐狸看待。這兔子名喚火狐兔,是多年前就跟隨魔君來到此地的。隻見它雙眼緊緊盯著那少年的胳膊研究許久,才吐了口氣,竟口吐人話,對魔君說:“你真的要救他?”
那聲音聽起來猶如六七歲孩童般,卻又夾雜著淡漠和經曆萬事的淡然,實屬另類。
魔君隻是對它淺淺一笑,隨後端來一盆紫色魔水,清洗掉少年胳膊上不斷流出的血。火狐兔眼見如此,也不好多說什麼,飛身而去。
魔君淡笑望了望那火紅兔子遠離的身影,才拿出一把金燦燦的匕首,將少年不斷爆裂的血管狠心割下,敷上一層又一層的藥草,再次聚神,打出紫色光束將那藥草沒入即將爆裂的血管中。
直到那血管漸漸融合,變得和其他皮膚一模一樣的光滑時,魔君才無力的坐在少年旁邊,替他蓋好被子,轉身走向邊上另外一張火床,進行自身的治療。
但明日他依然要進行同樣的事情,因為那少年胳膊上的傷,永遠是剛治好第二天就又是之前光景了。
如此,又過了許久。
吳斌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隻是,神智越來越模糊,內力在自己的體內叫囂,卻是無法運轉元素之氣,而不能自行療傷。
他知道,魔域和神界中的元素之氣互相排斥,就算是人界的元素和神界的元素也是相差甚遠,加上自己傷勢嚴重,根本無法吸收任何一點外界元素之氣,從而是內力在體內不斷的強行亂撞,令血液循環急速加快,這才使自己的傷勢越發惡化,根本沒有治愈的可能。
就算是魔君用再多再厲害的藥物壓製,吳斌知道,他恐怕,就算是活著,也隻能一輩子躺在這裏。
越是這般想,吳斌的心裏越是壓抑,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對魔君說:“殺了我。”
魔君頓時怔住。殺了他?
這麼長時間的掙紮一下子被挖空。這孩子自從醒來,就試圖跟他說話,甚至還將自己是神界的少主的事情告訴他。
對於一個魔來說,神界意味著什麼,魔君當然清楚。魔君甚至也想過:“殺了他,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但他每次看到這少年一次次醒來,一次次又被自己強行送進暈迷時,那種對生的渴望,那種早就知道自己是魔,還將自己是神的事實說出來的堅定,魔君沉默了。
隨後,再看到那少年的傷口時,就更加的觸目驚心,想要讓這少年重新活過來的決心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