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西風,殘陽,組合在一起透出一股蒼涼的意味。
若是有自詡風流的讀書人在此,說不定還要感慨幾聲“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之類的詩句。
然而很明顯,此刻這裏的人都沒有這種閑情逸致。
地上零零散散或坐或站著十幾個人,看形容此刻的狀況很不好,皆是一副鎧甲殘破,滿身血跡的模樣。
為首的是個女子,如今一身銀甲幾乎被鮮血染紅,這些血跡裏,她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又是敵人的。
“將軍!“下屬有人喚了一聲:“南啟人追過來了!“
她緩緩的轉過身,滿臉的血汙叫人看不清楚表情,隻有一雙眼睛亮的驚人,逐個逐個的掃了一眼已經疲憊不堪的下屬。聲音沉沉:
“兒郎們,拿起手中的槍!站起來!最後一次為國盡忠的機會到了!“
聞言,所有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連受傷最重的人,也在同伴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南啟的二皇子帶兵追蹤到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十幾個東華的傷殘士兵,沉默的站著,眼神中燃燒的東西叫他心驚。
“烈陽真,我父皇詔令,你若是願意歸順我南啟帝國,我南啟願以王侯之禮迎之。“二皇子望著眼前的人,微微皺眉,沉冷的聲音響起。
“我烈陽家,是東華的戰獅,從來隻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孬種!”烈陽真不屑冷哼。
二皇子望著眼前的女人,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轉瞬即逝:“戰獅家族,本王承認,你烈陽家,確實是本王最欽佩的對手,也是本王最忌憚的家族。”
烈陽真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但是,現在這個對我南啟而言,最大的威脅,已經不複存在了!”
“什麼意思?”烈陽真心中一凜。
“你們東華的皇帝陛下,已於三日前,以投敵叛國之名,將你烈陽家,全族三百一十七口人,全部處以極刑。也就是說,戰獅家族,如今隻剩你一條血脈了。“
“不可能!我烈陽家,一直忠心耿耿,怎麼會通敵叛國,陛下怎麼會相信?”烈陽真不可置信的反駁。
“烈陽真,究竟該說你天真還是傻,這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是你們東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臣子揭發。而你們的皇帝陛下,居然都沒加以查實,就落實了這個罪名,從事發到處刑,不過三天時間。“二皇子表情和聲音一樣的冷,他一向不喜歡多話,不過眼前的是難得叫他欣賞的人。
“怪隻怪,你們烈陽家,在東華帝國聲名太盛。在你們東華,不知皇族雄鷹族徽的大有人在,烈陽戰獅之名卻無人不曉。有這樣的臣下,你們的皇帝陛下,能坐得住嗎?”
烈陽真心中一緊,暗自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對方的離間之言。
二皇子卻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本王並未刻意封鎖消息,以你們烈陽家的能耐,這麼一條消息,早該到了你手上才對。”
烈陽真軀體一震,緩緩轉過頭,麵向了身後眾人。
負責情報的副將張超,對著烈陽真暗含希冀的目光,一張冷硬的俊臉抖動了幾下,終於沒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