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徒弟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牛大爺已經煮好了一鍋“大雜燴”。身為一名資深行腳廚師，牛大爺更偏愛用最簡單的方法來烹製菜肴。將所有的食材一股腦倒進鍋中，不加任何作料，隻以清水慢火煨煮，讓各種食材的味道，慢慢揮發，自然融彙在一起。
嫋嫋蒸汽，混雜著一股奇異的氣味在狹小的空間內彌漫。牛大爺眯著眼嗅動了一下鼻子，臉上現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碧綠的菠菜，潔白的豆腐，純手工掰出的均勻細碎玉米餅。聞聞這氣味，酸中帶鹹，衝鼻而至。再加上色彩分明的白黃綠三色搭配，最是素雅，讓人一看就有食欲。好一鍋珍珠翡翠白玉湯啊！”
牛大爺自吹自擂的點評之語剛說完，旁邊的小徒弟卻立刻潑冷水道：“師父，能把討來的剩飯剩菜說的這麼上檔次的，您絕對是蠍子拉粑粑——獨一份。”
牛大爺麵色一窘，隨即怒衝衝道：“臭小子，不想吃就滾出去！”
“吃、吃，我吃！”小徒弟一邊忙不迭的說著，一邊撈起勺子，就要往自己的碗裏舀菜。
牛大爺一巴掌打在小徒弟拿勺子的手上，沒好氣道：“急什麼？！又忘了我老人家是怎麼教導你的了？”
“嘿嘿，師父先來。”小徒弟縮回手，一臉討好的表情。
“這還差不多。”牛大爺大咧咧拿起碗，慢悠悠的給自己舀了半碗“珍珠翡翠白玉湯”。
“師父，您就吃這麼點兒？”小徒弟盯著牛大爺的飯碗，詫異的問道。
牛大爺慈愛的目光望向小徒弟，說道：“我老人家上歲數了，吃的少。你正長身體，多吃點。”
“師父……”小徒弟鼻子一酸，欲言又止。
“嘿嘿，我老人家當年可是樊楊樓的大廚，什麼沒吃過。”
像是安慰小徒弟，又像是自言自語，牛大爺無事一般端起碗，吃了起來。
小徒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舀上半碗“珍珠翡翠白玉湯”吃了起來。而鍋中，此時剩下的雜燴湯，大概還有半碗的樣子。顯然，這是小徒弟想留給自己師父的。
清冷的深秋之夜，一座破舊的土地廟裏，一老一少兩個乞丐各自盤腿坐在地上，默默的吃著。
忽然，門口處傳來“咚”的一聲響，土地廟那兩扇破舊的廟門一下敞開，一股冷風霎時吹進廟裏。
老乞丐和小乞丐當即被風吹的一哆嗦，連忙望向廟門。借著微弱的火光，隻見，一個白色的東西正橫搭在土地廟的門檻之上。
老乞丐跟小乞丐對視一眼，小乞丐連忙放下碗筷，走到廟門處查看。
“是個人！”小乞丐驚聲叫道。趴倒在土地廟門口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頭戴白色儒生方巾的人。雖然還看不到臉，但從衣著上推斷，這應該是個男子。
“哦？”老乞丐一聽，也放下碗筷，奔向門口。
“不會是……死了吧？”小乞丐小聲嘀咕。
“我看看。”老乞丐說著，蹲下身子，把暈倒之人的身體翻轉了過來。然後，伸手在這人的鼻子底下試探了一會兒。
“沒死，隻是暈過去了。”老乞丐說，“先把他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