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卿帶著尋回來的半夏,又返回坊市,重新買了白砂糖,正打算回去穀氏的小院兒,卻無意中看到裴府的馬車。
雖說京都裏裴姓雖罕見,卻也有好幾家子,可自家馬車,她還是認識的。
而不出所料,馬車裏下來的是熟麵孔,隻是方氏還有心情逛首飾鋪子,她以為她得氣死。
裴晚卿看著,搖了搖頭,正要拉著半夏離開,卻剛拐出沒多遠,就又撞見鬼鬼祟祟的方氏從首飾鋪子後門出來,而且身邊一個丫鬟婆子都沒帶。
這跟方氏平日裏的作風可不像。
自從裴家在裴晚卿的手上日子好過起來,方氏和裴婉雲但凡出門總是丫鬟婆子成群,派頭比京都正兒八經的官宦人家都足。
何況最近裴婉雲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裴家處於輿論風口浪尖,難免遇到說話口無遮掩難聽的,方氏總是一副隨時準備撕人家的樣子。
詫異間,裴晚卿已經拉著半夏悄悄跟了上去。
就見方氏邊走邊四處張望,似乎是怕人瞧見似的。
裴晚卿趕緊拉著半夏躲到路邊的一攤子後麵,再抬頭,就看到方氏鬼鬼祟祟的走進了一家當鋪。
自從裴家日子好過,方氏可從未踏足過當鋪。
用方氏自己的話,“隻有那走下坡路的破落戶才跟當鋪掛鉤。”
雖說她脫手裴家生意之後,裴家幾個鋪子人心渙散,朝不保夕,可方氏手裏應該還有餘錢,再說,她肯定還打主意讓她回去繼續任勞任怨替他們打理,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鋪子抵押出去。
再說,方氏也不蠢,最近鋪子賬麵不好看,就算真的要抵押,也得做的麵兒上好看些,才能多抵押一些錢。
裴晚卿直覺方氏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總覺得跟裴婉雲最近的事情有關係。
難道是她背地裏認識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想托關係幫忙。
可就算如此,也不該如此行事小心。
就連她那些最忠心的狗腿子都甩下。
裴晚卿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正猶豫,要不要找半夏進去探查一下什麼情況,就聽到身邊老者問道,“姑娘,十文錢一卦,不準不要錢。”
半夏剛要回口拒絕,裴晚卿攔住她。
“真的不準不要錢?”
“當然,我在這裏擺攤有年頭了,很多人都認識我,再說,我看姑娘也不像是缺錢的人。”
“那好,起一卦。”
裴晚卿說著,讓半夏掏了十文錢,半夏有些不情願,可還是認命掏了,眼神不忘時刻盯著當鋪方向。
“敢問姑娘想問什麼?姻緣還是別的?”
老者一邊把銅錢和龜殼一起遞給裴晚卿,讓她起卦,一邊問道。
裴晚卿略微一沉吟,隨口道,“姻緣。”
她原本也不信算卦,隻是礙於剛才躲避,欠了人情,加上她還要繼續留下盯著等方氏出來,卜卦也好有借口繼續逗留。
隨手搖了三次,便不再理會。
老者卻像模像樣的眯著眼開始擺弄手指,半晌,才悠悠道,“如果是問姻緣,那是天作之合。”
“小姐,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半夏忍不住脫口而出,她是一向不信的,剛才掏錢的時候就不情不願的,她覺得老者就是裝深沉,其實就是騙人。
“這位姑娘,難不成非要我說孽緣,才相信?”
老者略微有些不滿,挑眉多看了半夏兩眼,隨口道,“我看這位姑娘今天紅鸞星動。”
“你胡說?!”半夏羞赧,對著裴晚卿道,“小姐,你看?!都一把年紀了,還老不羞。”
“這位姑娘,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可你麵相上的確顯示今日紅鸞星動,想必今日遇到了正緣,而且你們還吵了一架,不過無妨,都是小事,而且我還知道,你的正緣跟你們家小姐的正緣有關係,另外…”
老者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道,“算卦本是出賣天機,與自己氣運無異,可我偏偏五體不勤,又隻能靠著這個為生,罷了,今日遇到你們二位也是我的善緣,我再免費送你們一卦。”
說著,不等二人問,徑自道,“你們今日尋的人跟忠勤伯爵府有關係。”
“忠勤伯爵府?”
裴晚卿呀然,隨即想起這當鋪似乎正是忠勤伯爵府的。
細想,這算卦的常年在這裏,怎麼會不知?
正猶豫間,隻見方氏已經匆匆出了當鋪,還有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親自相送,雖然隔的遠,可裴晚卿還是覺得掌櫃待方氏有些過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