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本倚在窗邊低吟手中詩集的寧白妤突然停下,側身朝正在布置晚膳的雙兒看了看,淡淡問道:“雙兒,你說是莊生夢了蝴蝶還是蝴蝶迷了莊生?”
“娘娘,這麼高深的問題,奴婢怎會知道。”雙兒笑了笑,臉頰露出兩個小酒窩,煞是溫柔,宜人。
“哎,究竟是……”
“娘娘您就別嘀咕了,快來用膳吧,說不定等會皇上就要來了呢。”
雙兒打斷寧白妤的胡思亂想,直接上去攙扶她,開始試菜後,將桌上的菜每樣都幫寧白妤夾了些到她麵前的白玉碗中。
寧白妤並未動玉筷,而是呆坐在青木桌前,盯著眼前的美味發愣。
“娘……”
“你先出去吧。”清朗威嚴的聲音響起,雙兒雖被驟然響起的清冷聲震懾得有些驚嚇,彎腰退出去時,卻滿心歡喜,此刻整個後宮的奴才中,她才是因寧白妤的得寵與有榮焉那人。
今日已經是皇上連著親臨“暢音宮”的第五日,她也早從當時對寧白妤鹵莽的質問,受到無辜降罪的埋怨中緩神了過來。
還記得五日前,當她接到張公公的通報,讓她到“暢音宮”伺候皇後娘娘時,自己的驚駭,不過短短二十日,就當自己還為看似為後,實則為婢的瑟皇後的處境擔憂時,等來的卻是這樣的出人意料的結局。
原來平素裏寂寂無聲的瑟婕妤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高深莫測,要不然,如何能讓自己從一小小無名的婕妤一躍成為南晉最顯貴的皇後。
“暢音宮”,本先皇後寧白妤,如今的“宸貴妃”四年前的居所,三年前隨著皇上在金鑾殿上的那句“罪後”,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晦氣之地。
如今卻早隨著皇帝在“月昭宮”對“寧白妤”忘乎自已的輕呼,緊抱,頂撞太後下的那“宸皇妃”封號,一舉從禁地變為了眾嬪妃,望眼欲穿想染指的貴胄之地。
如今這彰顯身份,凸示雍貴的地方,卻沒賜給“宸皇妃”,反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賜給了本寂寂無名,如今卻名聲大噪的錦瑟皇後。
雙兒帶上門時,偷睇了下桌邊的兩人,
熠熠燭光倒印在錦瑟皇後那張平凡無奇的秀臉上,給它蒙上了一層淡雅的橘黃色,眸似琉璃,璀璨奪目,臉似五月芙蓉,嬌而不媚,這才是真正的清豔脫俗,風華絕代!
那一瞥帶來的滿意,讓雙兒忍不住嘴唇微微往上一揚,暗嘀咕道,下次誰再敢說錦瑟皇後麵容醜陋,自己定當不會放過她。
容貌的短暫美麗又當怎樣,如先皇後如今的宸皇妃一樣,美是美,可惜卻沒外人傳說的四年前的溫婉嫻淑,反而是行為乖張,舉止跋扈,即便回的皇上身邊又如何,皇上已經五日沒去她的皇妃殿了。
這內在的美就不同了,它往往更能抓住龍心,這不,皇上已經一連五日來“暢音宮”,這等殊容,這等恩澤,隻怕早羨煞了其他的娘娘。
隻希望錦瑟皇後能快些懷上龍嗣,誕下龍子龍女,這樣地位將更為鞏固,而自己也將跟著腰板長久直立在這後宮奴才中。
隻可惜這都是雙兒這外人,或者說所有局外人的自我意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