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1 / 1)

“碧雲宮”門口,一穿玄色衣袍的男子已經在那裏盤旋了許久,聽著不遠處因肉體間撞擊而傳來的愉樂聲,覺得分外刺耳,劍眉緊蹙,躊躇間,終究還是輕聲推開院門入內。

卻見院中青蔓做成的涼亭下,一穿著素色單薄縈裙的女子正倚躺在藤椅上,神色安然,好象並沒聽到院外,飄蕩回旋在院廊中的男女歡愛聲一般,獨自瞌目而憩。

晨間的露珠,閃亮而瑩翠,垂垂欲滴間凝成尖細的模樣,宛如美人耳邊的玉墜,唚冰十足,全然沒了夏日的鴰躁。

再加上椅上女子眼角邊泛出的清淚,整個天地間,仿若萬物褪色,時間靜止,隻留下細柔而優美,晶瑩而光耀的素淚紅顏。

隻這一瞬間的輕瞥,他已由原來的半信,變成了斷定的全信,因為這氣韻,是無人能模仿的!

驚詫激動之餘,他手微顫,帶著滿目質疑,帶著滿腹不信,觸摸上倚躺在藤椅間,那女子堅毅而宛美的容顏,試圖安慰她強忍著沒發出泣聲的哽咽。

帶著微溫且有些粗糙的手,輕擦拭掉寧白潔不慎泛出的清淚,似乎正處在沉睡中的寧白潔突然被驚醒,睜開眼,朝眼前莫明出手擦拭自己眼角的人望去。

正是許久沒見的宮衛銘,想起上次正因為他無故的胡亂之語,才讓赫連羿腦了自己,還差點臨幸了自己,當時的確有些怨他。

這將半月過去,而且此刻她已經約摸著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雖然目前她除了想起夢境中出現的往昔,對於夢境以外的往事依然沒想起,但她已經敢肯定,他不會害自己。

若非他今日再次出手“輕薄“,她其實早忘了他當日要帶自己出宮的勸說,其實他,也許能幫她回憶起,為何自己要自刎。

既然長亭邊的少年是赫連羿,既然鴛鴦被中的也為赫連羿,自己到如今仍然對他心懷愛意,為何自己要自刎。

自從猜測到自己就是寧白妤後,這疑惑已經困頓了自己許久,委實沒想通。

從夢境,不,現在更應該說是對往昔的追憶當中來看,赫連羿對自己也是有情的,那為何要派自己去沙場征戰,為何要將自己定為通敵叛國之人?!

也許眼前人,看他失態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畢竟從他人口中已經知道,他,宮衛銘,宮將軍,就是三年前隨她一起出征之人。

想到這裏,她從藤椅上直起身子,輕搖了下頭,擺開依舊婆娑在自己臉上的手,眼微瞟了下眼前的大手一下,偽詳怒樣,“宮將軍,此舉何意?”

因寧白潔這句帶著怒意的責備,宮衛銘恍若做錯事的孩子般,收回,已經沾滿嬌目中泛出清淚的手,一時尷尬的不知如何回答,就這樣無語的看著眸含秋水,冰清玉骨的寧白潔,不,應該是寧白妤。

兩人就這般四目相對,宮衛銘眸中的驚訝與竊喜,一覽無疑;寧白潔嬌眸中的淡漠與冷靜也是朝陽明照。

過了半晌,還是寧白潔打破了沉寂,眼眸微轉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不知宮將軍如此關心於我,難道真的隻因為是受姐姐所托?”

宮衛銘嘴角勾起一笑,似乎等這句話好久了一般,眼微眯,顯得格外精銳,是武將獨有的犀銳,“本來是的,現在不是了,因為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照顧的那人!”

寧白潔亦微眯起了鳳目,看似無瀾的淺笑道:“宮將軍此話何意,我不懂?”

“西周的藍丞相,據說是個通靈之人,相必娘娘也見過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

眼見天色泛亮,空氣中已經夾帶著灼熱的暑氣,時光荏苒間,寧白潔直接開門見山而問,加速了語調,也挑明了宮衛銘清晨找她的原因——絕非單單受人所托那般簡單,畢竟這裏是皇宮深院,而且是臣子與妃子的獨處,不管是於己於人,都是應盡快結束這次見麵與談話才好。

宮衛銘深深吸了口氣,才如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般,彎腰俯身到寧白潔的耳邊,小聲說道:“因為我知道了,娘娘隻是個有著相同靈魂的故人!”

寧白潔一聽無異於五雷轟頂,驚呆下,朱唇煞白,明眸黯然,失神的重重躺回到了藤椅上。

看到寧白潔的訝然與失色,宮衛銘眼中出現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不過很快,隻一閃而過,馬上就恢複了往常的犀銳,再加上那身玄色的衣袍的確感覺很有壓迫感。

遠看,就如整個人是壓倒在半躺在藤椅上的寧白潔身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