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繁華的屋宇內,花草叢生,蟋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淩絕一睜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嘈雜的聲音讓他心煩意亂,扶著床鋪剛一起身,早有一個散發清香的丫鬟匆匆忙走進,體貼地伺候著穿衣,在接觸時那雙溫潤如玉石的雙手讓他心中一動。
淩絕抬頭望向稍顯稚嫩的清純丫鬟,麵容標致,身段窈窕,手腳利索,端的是賢惠順從,若是在以往,那是可望不可即,能被譽為女神級別的存在。
可在這裏,她隻不過是一個伺候公子的下人罷了,像這種級別的丫鬟,他還有三個,分別被稱為春蘭,夏荷,冬梅。
而眼前這位,正是秋菊。
淩絕深深歎了口氣,他深知自己不回去了,從一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一躍成為混吃等死的公子哥,這讓他很是滿意。
畢竟若是有的選,誰不想躺贏。
他淩絕,也想成為一個無所事事平日裏隻會尋歡作樂的紈絝子弟。
正在享受少女精心服侍的時候,從屋外傳來了仆人敬畏有加的聲音。
“公子,老爺讓你立刻去客廳一下。”
淩絕點了點頭,沿著原主記憶中的路線往客廳走去,沿途是修剪整齊的花草林木,被塑造成各式各樣的圖案,姿態各異,讓人盡情領悟田園之美。
淩絕不禁一笑,這裏的一切遲早會是自己的,畢竟名義上的父親,可隻有自己這一個獨生子。
他的心情愉悅,走路的步伐也愈發輕快了起來。
走在青石磚鋪砌而成的道路,左繞右拐終於來到了奢華莊嚴於一身的客廳。
這裏是接客的地方。
淩絕掀起門簾走進去,放眼望去,隻見父親麵色陰沉如墨,他緊握著手顫抖著看向前方,眼中怒火中燒,似乎在竭力忍耐著,如同一個擇人而噬的猛獸。
而在對麵,則是一個爽朗大笑著的中年文士,他一身青衣,端坐著侃侃而談,麵容清秀,卻掩藏不住目光中的倨傲。
“我想已經說的足夠明白了,淩家已然沒落,有進無出,不出數代就要淪為平民,既然如此,那麼往日的婚約就當作廢。”
中年文士從袖口取出了婚書,將其撕毀,並將目光投向淩家家主淩雲,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催促道:“現在該你了,隻要將婚書撕毀,你我二家就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如此一來,對你我兩家來說都是一種解脫,畢竟我家小姐拜入了青雲宗,成為了掌門的親傳弟子,身份貴不可言,日後可結交的可都是天潢貴胄,朝廷重臣。”
“若是苦苦守著這份名譽,隻怕會引火燒身,招致無妄之災,你說對嗎?”
他的聲音極具誠懇,似乎設身處地為淩家考慮。
淩雲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咬著牙沉聲道:“恕我直言,你在姬家, 是什麼身份?”
中年文士噗嗤一下笑了氣來,樂不可支道:“不過是姬家的副管家罷了,我說,你該不會認為這件事該找一個姬家身份尊貴,輩分極高的人,才有資格跟你商談這件事吧。”
他站起身來,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道:“淩家,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你父親被罷官後,淩絕就該龜縮在這個小地方,平安地度過一輩子,而你也該識相的早日退婚。”
“今日淩家早已不能跟姬家平起平坐,所以這婚約,根本就不該存在。”
中年文士嗤笑著,神情愈發目中無人。
淩家家主淩雲臉上血色上湧,他攥緊拳頭,可顧忌到姬家的權勢,最後還是無力地放下了,垂下頭,看向了另一側正佇立著的淩絕。
“絕兒,過來。”他有氣無力地喊著。
“是的,父親大人。”淩絕模仿原主的腔調,神色恭敬地走到了跟前。
淩雲深深看了這個獨生子一眼,搖了搖頭,從袖口處取出一隻盒子,在各個方位按了一下,咯吱一下,盒子緩緩打開。
隻見裏麵放著一張潔白無瑕的紙張,上麵用剛健柔美的文字,寫出了淩姬兩家的聯姻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