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濯道:“日前杭州士林來報,得知大觀書院現由揚州範文同執掌門戶,此事我已與禮部交涉,想來不久便有回音,範文同若想坐穩大觀院長,恐非易事,伊兄弟不必擔心文教授傳下的大觀精神被他人篡改。”伊願大喜道:“張閣老果然處事周詳,深謀遠慮,晚生由衷佩服。”張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吳笑笑見伊願一鄉下小子,竟得當朝內閣大臣,天下知名的張濯如此器重,深為不滿,說道:“張大人,你對這個鄉下小子如此客氣,恐是言過其詞,知之不深罷了。”張濯哈哈一笑道:“原來疏忽了這位大美人,張濯在此道歉了。”幾人彼此客套已畢,商妥抗倭籌備事宜,五人換上張濯府上家丁服飾,跟在張濯轎後,出了賀府。
眾錦衣探子見張濯經過,不敢盤查,也不追趕,眾人以為無事,剛行過兩條大街,卻見前麵吹吹打打,原來是有人娶親,一隊人馬舉著燈籠火把,把街麵照得亮如白晝。靳衛風道:“奇怪,哪有黑夜迎親之理?”吳笑笑道:“許是新郎路途遙遠,走到晚上才來到女家。”伊願定睛一瞧那馬上紅袍新郎倌,心肺幾欲氣炸,顧不得張濯在旁,拔出青虹劍,縱身向那新郎倌刺去,汪雨急得叫:“四弟,發生何事?”
伊願道:“這賊子就是七仙門封浩,他,他擄了我至交好友。”嘴上說話,劍上使出十成功力,發瘋般向封浩發起攻擊。封浩出劍相迎,笑道:“伊兄弟,愚兄今日與祝妹妹結為連理,成就恩愛夫妻,你不恭賀便罷,怎的與我拚命?”伊願怒道:“惡賊,今日有你無我,你把我竹竹妹妹怎麼了?”封浩道:“又能怎麼?她是我七仙七絕的愛妻,我心疼她都來不及,怎會欺負她。”
伊願一番打鬥,李破冰早就按捺不住,一挺梨花槍,叫道:“四弟休慌,二哥來了。”舞起槍花,將一隊送親人馬,殺得人翻馬仰,汪雨急得對張鳳儀道:“張大哥,你快帶張大人回府,此地事了,我們再來拜唔。”張鳳儀心係張濯安危,說道:“賢弟小心,愚兄先行一步。”指揮轎夫,飛奔離開。靳吳二人見伊願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亮出兵器,一陣猛打,那七仙門徒,怎抵擋得住五人拚殺?呼喊一聲,作鳥獸散。
封浩不是伊願對手,不及四十餘合,險象環生,他輕功高明,一轉身向南城便跑,伊願展開全身功力,緊追不舍。汪雨等四人一見伊願飛奔,也展開輕功,尾後附行。封浩跑過七條大街,回首一望伊願如影隨行,將身一墜,落在一座大院天井中,伊願隨即落地,青虹劍一揮,對封浩展開攻擊,封浩接了一招,向後院跑去,伊願追到後院,不見封浩蹤影,叫道:“惡賊出來,今日若不殺你,誓不罷休。”他一喊叫,汪雨等四人也聞聲落到院中,靳衛風道:“四弟,那賊子定是躲到了房中,咱們逐間搜查,定可抓住惡賊。”
伊願正要回答,卻見院牆四周,伸出無數火把,刹時燈火通明。一部分七仙門賊子手中高舉渾圓鐵球,瞄準院內,另一部賊人手執連弩,對準伊願等人。院中一片光禿,毫無雜物躲避,那渾圓鐵球正是飛雲霹靂炮,不消多枚,一個就可把伊願五人炸得非死即傷。伊願見逃無可逃,怒吼道:“封浩狗賊,你敢對我竹竹無禮,我化為厲鬼也不饒你。”
封浩扶著祝詩竹自後院門中緩緩走了出來,祝詩竹一身紅妝,頭插金釵,美豔無比,滿麵悲傷。一見伊願,失聲哭道:“願哥哥,竹竹想得你好苦。”伊願心痛道:“竹竹,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一定把你救出火坑。”封浩道:“伊兄弟,我娶了你家妹子,你便是我妻舅,咱們一家人,我怎會害你性命?”伊願怒道:“惡賊,今日我若不死,定將你碎屍萬段。”封浩道:“我今夜大好喜事,你一口一個死字,頗不吉利,你怎能如此說話?忒沒見識。”伊願怒道:“你……”
祝詩竹泣道:“願哥哥,你且放心,妹妹心中,隻有願哥哥一人,決不會讓這惡賊得逞,屆時玉石俱焚,也要為願哥哥你保住貞潔。”封浩道:“這是哪裏話?你我既是恩愛父妻,你便當為我守住節操,他是你兄長,與你何幹?”汪雨道:“封浩,你要怎樣?”
封浩道:“還是汪雨兄台明白事理,俗語雲強扭的瓜不甜,捆綁不成夫妻,我豈忍心讓我心愛的女人香消玉殞?我現下開出一個條件,若然伊兄弟答應,我便將祝妹妹完璧奉還。”靳衛風道:“費話少說,且開出條件容我等商議。”封浩道:“峨眉大俠要兄弟說來,那兄弟便不隱瞞,其實也不過一個小小要求,伊兄弟你要認真聽好。”伊願道:“狗賊快講。”
封浩道:“伊兄弟內功高強,我七仙門的‘七日追魂散’奈你不何,我這裏有一碗斷魂湯,你將它喝了下去,我便把祝妹妹送還給你,同時場中的各位英雄也可全身而退,如何?”不等伊願開口,李破冰急道:“四弟,這是賊子施的奸計,你若然飲了那斷魂湯,他也不會放了祝妹,切不可中他詭計。”伊願暗忖自己早中劇毒,命不過三年,早死晚死都是一死,隻要死得要有意義便可,現下以自己一人之命,救出五人,大是值當,毅然道:“三位哥哥,兄弟身中絕毒,活不了多少日子,若能救出竹竹和幾位哥哥,死上百次,決無悔意。”吳笑笑見他言中不提自己,怒道:“鄉巴佬,你,我明明站在你身前,你怎能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