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宮中日月長,海天愁思一紅妝。
夏侯如玉依偎在母親張氏的懷裏,一邊抽泣一邊抹淚,好不傷心,早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就不要進宮來了,什麼母儀天下?什麼榮華富貴?統統都是文人騷客描繪出來的假象,原以為自己可以和少年天子雙宿雙棲、比翼雙飛,沒想到隻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少年天子每日不是在朝堂上和朝臣們商議國事,就是在禦書房裏批閱奏章,根本不近女色,後宮恰似形同虛設,自從大婚之後那個當日在奉天別苑談笑風生的少年天子就沒再跨進昭陽宮半步,不過不幸中的大幸是少年天子沒有厚此薄彼,甘泉宮同樣沒有得到半點皇恩雨露。
難道是少年天子身患暗疾?還是有龍陽之癖?任夏侯如玉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為什麼對後妃這麼冷淡的原因來!
“娘,爹爹他有沒有去過太後娘娘的恩佑宮?”身為皇後,夏侯如玉自然不好意思向敬熙太後抱怨天子對自己的冷落,隻能寄希望於權傾朝野的父親夏侯臨淵。
夏侯如玉不提還好,一提這件事張氏就來氣,夏侯臨淵每次聽她提及帝王冷落後宮之事就劈頭蓋臉教訓她,說這是皇上的家務事,他做人臣子的怎麼好意思幹涉這種提不上台麵的事,還說當初他就反對夏侯如玉進宮,是她們母女千方百計要進宮,如今後悔也沒用!把個張氏差點活活氣昏過去,但是在鬱鬱寡歡的女兒麵前張氏又怎麼忍心再雪上加霜?
“女兒但放寬心,你爹爹一定會找合適時機麵見太後娘娘稟明實情,咱們夏侯家的女兒可不能受這等委屈。”張氏強顏歡笑,勸慰夏侯如玉道。
正在這時,昭陽宮的小太監前來稟報,說是皇上的龍輦正往昭陽宮方向而來,夏侯如玉初時還不相信,及至聽到宮門外雜遝的腳步聲,這才喜出望外地一邊命宮娥太監準備迎接聖駕,一邊急急忙忙地催促春喜給自己上妝,張氏也跟著幫忙給女兒整理衣衫,三人眉梢眼角俱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夏侯如玉拭去眼角的淚痕,歡天喜地地對著菱花鏡看了又看,直到春喜提醒她聖駕已到寢宮門口,夏侯如玉才嫋嫋婷婷帶著宮中的太監宮女前往迎接鳳天啟的聖駕。
遠遠地就見少年天子在近侍太監富貴的引領下緩緩踱步而來,依稀是那張俊朗的麵容,少了一點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氣,卻多了一分夏侯如玉不曾見過的儒雅氣度,而讓夏侯如玉更為驚奇的是和少年天子並肩而行的素衣女子,那眉心嫣紅的朱砂痣分外的美豔,分明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夏侯如意。
看上去少年天子和妹妹很是熟稔,兩人有說有笑,仿佛故友重逢一般談得甚為投契。
夏侯如玉滿心的喜悅瞬間被酸溜溜的情緒替代,隻要是男人,有誰能不為妹妹的絕世風華所折服?縱然是不近女色的少年天子也不能例外!
“臣妾迎接聖駕來遲,望皇上恕罪!”盡管心底五味雜陳,夏侯如玉還是努力維持著笑容,盈盈拜倒,張氏自然也看到了夏侯如意,頓時麵有不悅之色,但是當著皇帝女婿的麵不便發作,隻好跟著襝衽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