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很吵鬧。至少張毅是這麼認為的。
期中考的四門試卷,除了英語,其他三門試卷都已經改好。各科課代表在教室裏走動,把試卷發到每個人手裏。
幾乎每個人拿到試卷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先成績,而後或驚喜,或滿意,或喪氣,或疑惑,或難以置信。
等等表情,不一而足。
考試,雖然不是檢驗學生掌握課本知識程度的唯一方法,卻是最有效最簡便的。而分數,更是衡量的標準。
對於多數老師、大部分家長和一部分學生來說,分數就是衡量一個學生好壞的標準。
高分者往往更受老師青睞。家長的誇獎,老師的稱讚,同學們羨慕或者嫉妒的眼神,對他們來說往往就是一種享受。
雖然會虛偽的、客套的謙虛說“這個成績很一般了,沒什麼了不起的”,但嘴角那一抹笑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的。
所以,分數很重要,學生很在乎。
關係較密切的同學間互相詢問著彼此的成績,然後彼此調侃。而成績優秀的那幫人更關注的卻是自己這次在班上的排名,在年級的排名,暗暗地比較著跟實力相近者之間的分數差距。
高中生,分數高低也是一種攀比。
而那些成績差到無可救藥的那批人,隻是瞄了一眼試卷,或者看也不看直接揉成一團塞進抽屜。更有甚者,直接扔進垃圾箱。
對於他們來說,讀書就是混日子,上課睡覺下課玩鬧,混一天是一天。以後的出路,畢業之後幹什麼,這些想法往往之外在他們腦子裏一閃即逝。
當然也有些很好強的女生,因為沒考好而眼睛泛紅,眼淚開始醞釀。
講台上,班主任閻永冬看著手上各科的成績表,跟上一次考試的成績做著比較,在上麵勾勾畫畫,看誰有了進步,誰卻是退步。
閻永冬任由著下麵學生的胡鬧,畢竟他們也太累了。高三本就是如地獄一般的存在,麵臨著高考的壓力,幾乎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每天是排的滿滿的課程,多得可以堆積成山的試卷,還有來自老師家長的殷切期望。
種種壓力堆砌在這群十七八歲的少年還略顯稚嫩的肩膀上,偶爾也需要放鬆一下,今晚就任他們胡鬧一會兒吧。
閻永冬這樣想,撫了撫眼鏡框,繼續看成績單。
張毅站在後門,看著教室裏的喧鬧,感覺自己一點都無法融入其中,隻是一個冷靜的看客,略帶著嘲諷的眼神。
聽著那些傳過來的對話,他不由笑了出來。
“太馬虎大意了,這題本來不會錯的”
“哎呀,那時候我明明想到這題的解法了的”
“啊啊啊,果然是這樣做,我當時就應該這麼寫的”
“我本來選了C的,後來又給改了,太鬱悶了”
“這題我會做的,就是太不仔細了”……
“照你們這麼說,這題會做的,那題也會做的,就是因為粗心大意才錯的。”張毅自言自語,微弱的聲音淹沒在教室的喧鬧中,不會被其他人聽到,“按你們的說法,就是因為馬虎。豈不是隻要你們認真起來,門門都是滿分,個個上清華北大。”
“哎,你的。”語文課代表走了過來,遞過來張毅的試卷。
四門考試,張毅就參加了頭一門的語文,而語文的作文,他連題目都沒有寫。看著試卷上紅筆寫就的分數,張毅又是一陣極開心的無聲的笑。
喧鬧聲漸漸不那麼大了。
張毅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把試卷塞進課桌,然後就盯著本應坐著辛怡的空位置看。眼睛雖然睜著,卻是無神的呆滯,他的思緒飄飛到與辛怡有關的那些時候。
“喂,你考試那兩天幹嘛去了?”同桌邱叫南猛地用力一拍他的肩膀。
“不管你的事,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張毅頭也不回地說,“別來煩我。”
他最討厭別人在他神遊物外或者心情煩悶的時候打攪他,而現在他既在神遊物外,心情又很煩悶。要是邱叫男不知好歹再招惹他的話,張毅不介意給他點教訓。
“草!”邱叫南怪叫著勒住張毅的脖子,然後一副吃人的表情,湊到張毅耳邊惡狠狠地說,“老實交代,你跟林薇薇……是不是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