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他不過再平常不過的撫著她半長的發,從喉嚨處逸出一聲“嗯”。再沒有其他的反應。
白喬蕎忍不住,從他懷裏抬起了臉,仰頭看他,他亦低頭看她。下巴上長著青青的胡渣,臉頰瘦到凹進去,左邊臉頰上……
“怎麼回事?”
她一驚,忘了自己的事,手貼到他臉頰上去。傷口才剛結疤,顏色那樣新。白喬蕎想到他這一趟去的是哪裏,渾身一凜,完完全全忘記了自己的情緒怎樣糟糕。擔心後怕的摸著他上下檢查,一邊檢查一邊問:“還有哪裏受傷了?還有哪裏傷到了?我怎麼忘記了,我怎麼忘記了……”
懊惱的不行。
許西蒙拉了她不安定的一雙手,將她一個翻身,抵到牆上,食指按在她唇上,薄唇貼在她耳邊低聲道:“噓~”
白喬蕎一下子眼淚掉下來,緊緊抱住了他:“許西蒙!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我知道,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你一定很難才回來,你一定才回來就來找我了,可是我就知道自己難過,隻知道自己傷心。我是誰的女兒又怎麼樣,他再壞又關我什麼事。你不會嫌棄我,你才不會拋下我不管。我怎麼可以隻想著自己~”
“終於知道自己錯了?”
“知道,我知道了。”
許西蒙點著她發紅的鼻尖,將她拉開一些:“在去南嶽之前,我就知道你是誰的女兒。白喬蕎,我沒和你說,就是怕你又會胡思亂想。可你還是胡思亂想了。怎麼會覺得我會不要你,嗯?”
她眼眶在眼淚裏打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開始打嗝,偏偏還想要說話,便結結巴巴起來,特別的孩子氣:“他想要你的命啊!你又知不知道,他用那樣的方法得到了我的母親……西蒙,我和誌森是堂兄妹,你也早就知道了嗎?”
這件事許西蒙倒不知道,他有些驚,微彎了腰,低問:“你說什麼?你和誌森是兄妹?你是,你是素萍阿姨的女兒?”
“你認識我媽媽?”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像第一次見到她一般,仔仔細細的看她的眉眼,看她發紅的鼻尖,看她櫻花般的雙唇。他突然笑了一聲,拿手按在自己額頭,真是千萬的想不到,他父親的姻緣居然兜兜轉轉,落到他的身上來。那年,母親從父親書房裏拿了槍,帶著他衝到祖母的竹樓裏,當著祖母和那個柔弱的女子,說要和他一起死,讓所有人都知道許家原來是個肮髒惡心至極的所謂世家。她要許家絕後,要許家顏麵掃盡,她要所有人一起陪葬。
他還記得那個看來柔弱的女子卻敢去搶母親手裏的槍,指著自己對天發誓,從此之後不再出現,從此以後,再沒有一個叫喬素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