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她記得,墜子不是這個雞心石的紅寶石。是一枚戒指。
“這,這是什麼?”
喘息,隻是因為缺氧。有什麼衝破雲霧一下子湧過來,她睜著一雙眼睛緊緊看著陸似君,問:“這是什麼?”
陸似君臉色難看起來,不願去麵對她,伸手去奪她手裏的東西:“和你沒有關係了,這是我一個人的戒指。”
白喬蕎躲開,手緊緊揣著那枚戒指,反過去看戒指內壁刻著的圖案,是藤蔓,很小的一株的藤蔓枝節。
因她名“喬蕎”,所以,他的那隻戒指內側是一株藤蔓的枝節,而另外一隻,同樣是一株藤蔓,可是兩株藤蔓所有的葉片位置不一樣。一隻,藤蔓上的葉子向左,一隻向右。因為他叫似君,所以,很相似,卻絕不是相同。
主意是她出的。訂做的時候,他還點頭哈腰的承認,從此以後,他都會是個老婆奴。可她還未能成為他的新娘,他就失去了她。陸似君見她捏著戒指,似是能想到什麼,一顆心也半吊了起來。他的要求再簡單不過,她能記起他,她能回到他身邊。
然而,白喬蕎並不說話,盯著戒指的眼睛垂著,忽然大顆大顆的眼淚直往下掉,人也跌坐到了地板上。陸似君倒是一驚,拔了點滴,從病床上下來。他受著傷,又才受了一頓苦毒的折磨,腳還未著地,人就滾了下來,重重跌到白喬蕎邊上。
“陸似君,陸似君……”
她伸手去扶他,手抬在半空沒動,慢慢又放了下去。她把戒指還到他麵前,眼睛立刻腫起來。她不能哭的,一哭,眼睛就容易腫。第二天如果要見客戶,通常隻能戴了一副大墨鏡出門。陸似君抬手去擦她的眼淚,這時,心裏也是軟了:“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來了?”
她這樣激動,看著他的眼睛不再是陌生防備,亦不再是迷茫的憐憫。陸似君忽然覺得有一些忐忑,在提出這樣的問題之後。
白喬蕎望著他,眼睛裏的眼淚堪堪收住一些,手還捏著領口的鏈子:“我隻知道,我也有這樣一枚戒指,可是,我把它弄丟了。對不起,對不起。它對我很重要,我卻弄丟了。”
“你的意思,”剛剛燒起來的熱,慢慢慢慢冷下去,陸似君撐在地板上的指有些蜷起,“你不記得這戒指的故事?”
“我記得這個圖案,我記得……”
腦子裏像上了鎖,她想要去窺伺一些什麼,就會撞到那門鎖上,撞得頭痛難耐。她腦殼子又發起痛來,剛剛因熟悉圖案而起的情緒波動趨勢她去探究那過往,卻有不可抗的阻擋攔著她。她頭又痛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想下去。
“頭很痛……”
“這戒指,是我們訂婚前特意去店裏定的圖案。求婚的時候,我用了一枚素戒。我擔心你嫌鑽戒俗氣,就想求婚之後再去定。可是你說,不想要其他戒指,然後我們就商量,在戒指上刻點兒什麼。你想一想,喬蕎,好好想想。”
陸似君抓住了她的肩膀,竭力在她耳邊說著。手上紮針處因過分用力,都是血湧出來。他不覺得痛,拚命抓著她的肩膀,要她想起來。
他迫不及待想要她記起他,他迫不及待要帶她離開這裏。費勁千辛萬苦換來這個機會,得到靠近她的機會,隻是為了能夠帶她走。
“喬蕎,你想起來!想起來!”
她頭痛得厲害,他逼著她,她停不下來,白喬蕎被劇烈的抽痛折騰得眼前也昏起來。耳朵邊是他一遍一遍的追問,想說一句什麼,卻連呼痛的聲音也沒能發出來。她眼前發黑,登時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