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催得實在是急,她沒等許西蒙打電話送的衣服過來,就跟他一道回了醫院,身上還罩著他的西裝外套,小小的一隻,葉軻岍剛剛和許西蒙說著話,沒注意到她。這會兒往許西蒙後頭一看,立刻眼神都變了。方才的緊張嚴肅都換成了意有所指,頭直往白喬蕎湊過去。當的一下,險些撞到擋過來的許西蒙身上,他摸摸鼻子,吊兒郎當起來:“喬蕎小姐,這回肯讓我喊嫂子了吧?”
說時,眼皮不住的聳動。白喬蕎臉皮薄,抓住許西蒙後頭的衣服直揪,低著頭不吭聲。許西蒙反手探到背後,圈了她的手到掌心裏,她便有點兒怨,在他掌心裏擰了一把。
可許西蒙那臉上是半點兒惱都沒有一徑由她,似還享受。葉軻岍大歎,變天了啊,變天了。耳邊就響起許西蒙平直無異的調子:“問你,你就說。”
這是替未過門的媳婦兒報仇的節奏?葉軻岍將笑藏在肚子裏,存起來。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回道:“老三在給他處理,具體,得問老三。”
白喬蕎搖一搖被他握著的手,許西蒙剛要開口,忽然聽下,回過身去,低頭彎腰,聲音溫柔到葉軻岍雞皮疙瘩掉滿地。就聽到他低聲在白喬蕎耳朵邊誘哄道:“我讓人把衣服放在病房裏,我們換了再去看陸似君好不好?”
從小跟著他長大的葉軻岍有發言權,老天作證,他從來,從來沒有聽到過表哥用這種姿態,這種調子,這種神色和人說話。就算是親家奶奶在世,也沒見過他眉目柔成滴出水來的樣子啊!葉軻岍表示,他看不下去了,這也太毀大表哥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了。剛要轉身,就聽許西蒙喊住他,吩咐道:“帶話給老三,盡心點。”
那照例直板成一直線的調調……果然,對人不對事麼?葉軻岍弓腰駝背連連點頭,腳底抹了油,速速往盧誌森那兒去了。這種好事怎麼能一個人獨享?趕緊的!
十分鍾後,許西蒙跟白喬蕎也過去了。
皮開肉綻,連筋骨都暴露在外。隻是聽說的時候完全不能想見得到,竟然這樣嚴重。白喬蕎都不敢看那最後勾起的一針。倚在許西蒙肩膀上微微閉眼。
隔了會兒才睜眼問:“以後,會不會有影響?”
看到那長長一條蜈蚣樣長的傷口,心都蜷縮起來。
陸似君臉泛白,因局部打了麻藥,半閉了眼睛靠在病床上。方才有聽到葉軻岍他們進來,卻不曾想過她也會來,便沒有睜眼。聽到問話,他心裏一跳,立刻睜開眼睛。正好對上白喬蕎身後許西蒙的一雙利眸。特地等著逮住他似的。
兩人相視而望時,空氣裏的水蒸汽都要炸起來。兀自問著盧誌森的喬蕎毫無所覺,軻岍和在收拾縫接用具的誌森暗暗互看,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