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疊雲峰青鬆狼牙澗,群山萬壑、千奇百怪。內中有一幽暗小穀,人際罕至。穀內雖無青天朗日,到也日光充足,各種不知名的花草遍布各處,茁壯生長。“嗬!”隨著一聲輕叱,劃破了穀中的幽靜。隻見一白衣老者,如白駒過隙般從樹叢間滑落,剛剛快接近地麵,卻輕出腳尖,在草叢上一點,刷的一下又橫掠出三丈之遙,落地點塵不驚。單就這一手踏雪無痕的功夫,如被其他江湖人所見,必要張大了口、能直接吞下個饅頭,而老者卻如閑庭信步般的輕鬆使出。觀老者的麵容,濃眉大眼,鼻正口方,雪白胡須飄灑於胸前。老者身材健碩,虎背狼腰。要是提起此老,在江湖上可謂大大的有名,他就是天下五絕“神、魔、道、狂、邪”之首的“戰神”軒轅皓,但隨著聲名日盛,他的本名反而沒有幾個人記得了,取而代之的“戰神”也就變成了武林人士對其的稱呼。此老當年叱吒風雲、橫行一時,傳聞中未嚐一敗,但自其十餘年前隱居在這“戰神穀”後,就及少到江湖走動了。“哈,老夫的《戰神圖錄》的最後一試“破碎虛空”終於大功告成了,也是時候尋找一資質優異的好苗子,來完成那場三十年的賭約啦!”隨著“戰神”話音未落,但見立在那裏的身影,以如一陣清煙般地在原地消失了。原來,在“戰神”說話的時候,就以啟動無上身法飛速的向穀外急馳而去,而留在原地的,也隻不過是他的殘影罷了。與此同時,在距離“戰神穀”千裏之遙的武當山下,卻有一個小男孩,正在吃力的背著一捆重重的木柴,緩緩地向山上移動著。看這男孩,不過是十一、二歲的樣子,長的雖然眉清目秀,但是蠟黃色的麵容,卻顯示出了營養不良的症狀。雖然肩頭的木柴分量過重,壓得小男孩身體前傾,但是從他那堅毅的眼神中,卻流露出絕不低頭的氣勢。雖著時間的流逝,小男孩終於緩慢的爬上了半山腰。此刻,他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寬闊的額頭,簌簌的流下。他艱難的放下木柴,用腰間的麻布手巾擦了擦汗珠,便極目遠眺起來。立在山腰遠眺,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他認為,這樣能讓人的心靈更開闊,心情也就自然變的輕鬆了。此刻映入他眼簾的,就是武當聞名宇內的秀麗風光,雖然這已經是他不下千次萬次的觀賞,但每一次他都會為這鬼斧神工的景色所折服。武當山古稱龍王山,後根據“非玄武不足以當”之意,改稱武當山,又名真武山,位於我國北部。武當山由72峰、36崖、24澗組成,主峰香爐峰,海拔2254米,總麵積約80平方公裏。山中古鬆蒼翠、奇花爭豔,絕壁千仞,集“雄、奇、險、秀”於一身,素有“三晉第一名山”之稱。麵對這樣的景色,男孩立刻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不知不覺的發起呆來。忽然,有一隻手“啪”地一下,拍在了男孩的肩頭,男孩一驚,下意識地一招“金絲纏腕”猛抓這隻手的脈門。“嘿,小師弟的“小擒拿手”又進步了,真是又快又準啊!”隨著話音,手的主人一個“梯雲縱”倒飛出一丈多遠。男孩一聽,連忙收手,回頭一看,後麵除了拍他的白麵道士外,還站著一個黑麵的青年道士。男孩急忙躬身失禮道:“浩然見過三師兄、五師兄。”隻見那黑麵道士略一頷首,就回頭對白麵道士說道:“五師弟,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玩小孩子的一套!”白麵道士哈哈一笑,道:“看見小師弟想的入神,就逗他一逗。”說完,轉頭對浩然道:“小師弟,師叔見你去打柴半天未歸,特意讓我和三師兄來尋你回去。”浩然一聽,連忙又一躬身,道:“讓師兄們擔心了。”那黑麵道士忙用手一托,說道:“你我師兄弟,客氣什麼,快些回觀吧,免得師叔又要責怪了。”說著拉著浩然向真武觀方向走去。“哎~你們,你們又讓我當苦力啊。等等我,等等我啊!”白麵道士邊喊,邊拎起地上的柴擔追了過去。武當真武觀內,此刻正有四名老道圍坐在大殿後的雲房之內,看情形似乎正在議論著什麼。坐在上首的身著灰色道衣的老道,緩緩的站起身形,慢慢的在房內踱了一圈,回首對另外三人道:“三位師弟,當年六師弟把浩然這孩子帶回武當時,目的就是希望師傅他老人家運用無上功力,化解此子身上所天生具有的反宮骨、回宮韌和九陰絕脈這兩種相克的怪異體質。但沒想到即使師傅運用“武當九陽功”也隻能暫時抑製九陰絕脈不發作,但對反宮骨、回宮韌卻也是一籌莫展。”坐在最下首的瘦臉道士接口到:“算算浩然上山也有六年的光景了,他的反宮骨、回宮韌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嚴重,雖然他沒有在你我麵前流露過痛楚之清,但每逢月圓我都偷偷去他的房間觀察過,豆大的冷汗劈裏啪啦的滾落,而浩然卻一聲不吭。”月圓發作一回,全身骨骼欲裂、韌帶回縮,即使你我也未必能熬,何況一個十二歲的娃娃。真是老天無眼啊!”一直坐在那裏默默傾聽的老道,此刻幽幽的借口道:“最可惜的是此子天資聰穎,任何書本隻要看一便就過目不忘,才短短六年,我藏書閣的庫存就被他看個遍了。不要說本派的“綿掌”和“繞指柔劍”,就連師尊的“太極拳、劍”也領悟到了六成火候,要不是受身體的限製,前途真是不可限量。”說完,便黯然的搖了搖頭。這房中的四人正是威震武林的“武當七俠”中的四位。身著灰色道衣,白麵長須的是武當現任掌門宋遠橋;瘦臉青衫、三縷墨髯的是四俠張鬆溪;黑袍闊麵、濃眉重須的是三俠俞岱岩;最後發話的身著藍布道袍的短小道士正是二俠俞蓮舟。“哚、哚、哚……”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隻見門簾響處,一個青年道士快步而入。這青年道士身材健碩,儀表堂堂。進屋之後,先向屋內四俠深施一禮,口中道:“衝虛見過師傅、各位師叔。”宋遠橋一揮手,說道:“不必多禮。什麼事情來的這樣匆忙?”衝虛忙道:“師傅,剛才小師弟在打柴回山時,忽然病發,現正在真武殿內,等待師傅您救治。”“哦!原來如此,快走!”宋遠橋說完,也顧不得跟師弟打招呼,一縱身從雲房窗口飛躍而出,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房舍之間。其餘三俠一見,急忙銜尾而出,向大殿方向飛馳而去。真武大殿內,少年浩然正躺在大殿中央的墊子上。隻見他牙關緊咬,二目緊閉,鼻窪鬢角冷汗淋淋。剛才帶他回來的黑麵三師兄和白麵五師兄正和其他的幾個青年道士圍著他團團直轉,那樣子真好比熱鍋上的螞蟻、油罐裏的老鼠。“刷!”一道身影好似比聲音還快,落在殿門外。來人雙手分開人群,探身抓起浩然左手脈門。來人正是武當現任掌門宋遠橋。但見他麵容越來越嚴峻,轉頭向身後隨後趕到的三俠道:“沒想到浩然很久未犯的“九陰絕脈”竟然在師尊閉關這段時間發作了。你我速速在他的足少陰腎經、足厥陰肝經、手太陽肺經、手少陽心經入手,為他化解體內陰毒入體之苦。”說完盤膝坐在浩然左手旁,伸手按住浩然左膝的陰穀穴,一股熱氣從穴道中透了進去。其他三俠不敢怠慢,各自坐下,手握浩然其他三肢大穴,先天罡氣緩緩輸出。迷迷糊糊之中,浩然但覺胸口煩惡,全身氣血倒轉,說不出的難受,過了良久,神智漸複,隻覺身子似乎在一隻大火爐中燒烤,忍不住呻吟出聲,聽得有人喝道:“別作聲。”浩然睜開眼來,但見桌上一燈如豆,自己全身赤裸,躺在地下,雙手雙腳分別被武當四俠抓住,浩然駭異之下,但覺有一股熱氣從左足足心向上遊去,經左腿、小腹、胸口、右臂,而至右手掌心,另有一股熱氣則從左手掌心向下遊去,經左臂、胸口、心腹、右腿,而至右足足心。兩股熱氣交互盤旋,隻蒸得他大汗淋漓,炙熱難當。他知道武當四俠正在以上乘內功給自己療傷,心中好生感激,暗暗運起太師傅所傳授的武當九陽神功,以便加上一份力道,不料一股內息剛從丹田中升起,小腹間便突然劇痛,恰如一柄利刃插進了肚中,登時哇哇一聲,鮮血狂噴。武當四俠齊聲驚呼:“不好了!”宋遠橋反手一掌,擊在浩然頭上,立時將他打暈。此後浩然一直在昏迷之中,身子一時冷,一時熱,那兩股熱氣也不斷在四肢百駭間來回遊走,有時更有數股熱氣相互衝突激蕩,越發的難當難熬。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終於頭腦間突然清涼了一陣,隻聽得武當四俠正在議論著什麼,他睜開眼來,聽宋遠橋說道:“你們瞧,他大汗終於停了,但是體內的陰毒卻不見減退,你我之功隻能暫時抑製陰毒的上升,但卻治標不治本。除非師尊出關,否則……。”俞岱岩接口道:“這一門奇症,除非華佗再世、扁鵲重生,方可有回天之力。”四俠張鬆溪道:“師尊出關時日尚早呢,而浩然這孩子的病卻是不能拖多久了,這可如何是好?”二俠俞蓮舟輕歎一口氣道:“哎!為今之計,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們盡人事安天命吧!”其餘諸人各自黯然退出雲房。浩然雖沒有言語,但心中卻已下了一個使他轉變一生的念頭,那就是一定不要再給太師傅及師傅、師叔再添任何麻煩,等身體稍微好一點就要偷偷溜下武當,自生自滅。時光如水,緩緩流逝,眼間半個月過去了。這一天,武當四俠正在雲房商議怎樣醫治浩然的惡疾,忽然腳步聲至,來人步大而急。門簾挑處,隻見衝虛三步並做兩步奔了進來,口裏直嚷道:“不好了師傅,出事了、出事了……”四俠素知衝虛為人穩重,做事慢條斯理,今日卻為何一反常態,宋遠橋輕喝一聲:“恩哼!什麼事情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衝虛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張口道:“師傅,浩然他留書下山了!”“啊!?”宋遠橋等四人大吃一驚。二俠俞蓮舟連忙道:“快把書信呈上!”衝虛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涵。宋遠橋伸手接過信來,打開觀瞧,隻見上麵寥寥數筆,寫道:“師傅在上,不孝徒兒思量再三,決定不能在留在武當山上給太師傅、師傅及師叔們添麻煩了。徒兒下山後望師傅不要找尋,就讓徒兒自生自滅吧。不孝徒兒浩然再拜!”信上字跡十分潦草,顯然浩然在寫的時候十分匆忙。宋遠橋看完後,又把信給其他三俠傳看。四俠看畢,三俠俞岱岩道:“這可如何是好,浩然這孩子乃是六師弟親自送上山來,說是他救命恩公的後代,讓你我好生照顧,再加上師尊閉關前又再三叮囑要細心照料他,可是……”宋遠橋連忙對衝虛說道:“速速傳我口喻,山上所有三、四代弟子下山尋找浩然,定要尋回!”“是”衝虛口中應是,人已經展動身形向門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