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呻吟,有一聲沒一聲,有些像囈語,但更多像是深夜的鬼叫,字麵意義那種。

許知意快要哭出來了,腦海中有神論和無神論打架,一麵瘋狂害怕,一麵又膽子巨大。

天靈靈地靈靈,她許知意上下兩輩子都是良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妖魔鬼怪長長良心放過她吧······

不對不對!這世界上哪裏有鬼,她可是受過社會主義教育熏陶的優秀學生,怎麼能相信鬼神論呢······

腦子越亂膽子越大。

鬼使神差的,明明嘴唇都快咬出血了,許知意竟然像著魔一樣朝死胡同過去,臉上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今天必須要看一看是什麼玩意在嚇人,要不然她以後再別想走這條小道了。

因為會留下陰影。

許知意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狠人。

腳步悄無聲息的走進胡同裏,裏麵聲音越發明顯,也逐漸清晰,能聽出是男是女。

許知意緊緊貼著牆往前,側著耳仔細聽著,是個男人的聲音,很虛弱,像是喝醉酒了,又好像是受傷了。

死胡同隻有不到二十米,許知意膽肥的走到尾端,神秘聲音的源頭映入眼簾。

一個男人,受傷的男人,胡同僅照進來的一縷月光,恰好灑在垂頭半倚靠牆的男人腰身上,深棕花色襯衣腹部暈染出大片深色,隱隱看著像血。

看見了?還是裝作看不見?可進都進來了。

突然一個激靈,許知意下意識閉氣聽著周圍的動靜,靜謐的巷子,隻有自己狂亂的心跳聲和男人若有若無的粗淺喘息,莫名滲人。

許知意一咬牙,心尖抖的不停,她決定眼不見事不來,裝作什麼事沒發生過,扭頭就走。

“救···救······”

倒在地上的男人再一次發出求救,感受著來人的動靜,用僅存的意誌發出最後的求救。

因為一條人命,許知意還是停下腳步,再三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上前兩步蹲下,撿起地上的木棍,顫著手用木棍托起男人的下巴。

突然,倒地不省人事的男人手如利劍伸出,歘一下攥住木棍,嚇的許知意連忙慌亂撒手。

然而這人就動了這一下,手死死握著木棍,又沒了動靜。

但就那一下,許知意借著月色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許知意錯愕的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是周琛安。

男人俊臉在月光下比紙還白,嘴唇毫無血色,感覺到許知意沒有惡意的觸碰,囈語消散在僵硬的唇齒間。

無需多想,因為周琛安的身份,許知意顧不上太多,輕輕的拍著他的臉叫喊他:“周琛安!周琛安!你還行嗎?”

伸手一摸他的腰腹,濕漉漉的全是鮮血,還在不斷從傷口流出,她借著月光望著鮮紅的手心,眼淚禁不住跌落。

周琛安失血過多,意識模糊無法回應她,強撐的眼皮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緩緩倒在許知意懷裏。

懷裏的人身上冷冰冰的,好像屍體,許知意慌了神,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托起周琛安,奈何不夠力氣。

她一米六八九十斤,周琛安一米八九一百六十斤,還喪失行動能力,諒她怎麼努力也撼動不了。

實在沒有辦法,許知意環顧四周,將周琛安推搡到黑暗角落,往外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