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哥還在家的時候上山打的兔子,特地把兔皮剝下來綃好,說留著冬天給你做靴子呢!”

江沐瑤心道她果然沒猜錯,真是給她做的鞋。

他們之間也沒必要客氣,伸手翻開笸籮裏的布頭,一塊是大紅色帶點暗繡花紋的。

一塊是純藍色的,是這個時代常見的棉布料子。

還有一塊青綠色的,摸著很光滑。

最下麵,還有一塊黑色的。

江沐瑤把黑色的布挑出來,“大娘,就用黑色的布做吧,耐髒。”

吳玉霞嫌棄的瞥了一眼,“小姑娘家家的,穿啥黑色啊,這塊紅色料子不好看嗎,瞅著多喜慶啊!”

她說著,停下動作,把那塊紅色的布料拿起來。

語氣裏帶上些回憶的味道,“這還是大娘出嫁的時候,我爹娘給我攢著壓箱底的呢!”

一晃,幾十年都過去了。

她都當奶奶的人了,這塊紅色的布還是鮮豔如初。

江沐瑤都不知道這塊紅布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淵源,她真的單純覺得黑色耐髒。

靴子本就要經常穿,又不能經常洗,洗多了難幹而且會不暖和。

她想了一下,笑著挽住吳玉霞的手。

“大娘,你對我真好,要不這樣吧,這塊紅布留著我出嫁的時候,給我做婚鞋穿,好不好?”

吳玉霞聽到這話,伸手拍了一下江沐瑤的頭,“你這鬼精的丫頭,這雙鞋還沒做好呢,下雙鞋惦記上了。”

江沐瑤吐了吐舌頭做出個俏皮的表情,“大娘,好不好嘛,到時候我就穿著您親手給我做的鞋出嫁。”

小丫頭軟軟的撒嬌,吳玉霞哪有不應承的,“好好好,真是拿你沒辦法。”

兩人笑鬧一陣,吳玉霞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對江沐瑤說道,“丫寶兒,昨個兒你跟我說的話,全讓你大嫂聽見了。”

江沐瑤心裏,哎呦,真聽見了。

嘴上:“啊,那她說啥了?”

吳玉霞把她想背著人說小話的姿態表現的淋漓盡致,明明知道不會有人來,還是勾頭勾腦朝外看一眼。

見外麵確實沒有人,才繼續道,“說她以後會改性子,反正說的挺好聽,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江沐瑤好人做到底,再次勸和道,“大娘,左右她性子不改,看在大哥和孩子們的份上,你也不能真把人咋樣。”

“要是真改了,以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全大隊做婆婆的都該羨慕你了。”

吳玉霞一想也是,不由寬了心。

拍拍江沐瑤的手,“還是丫寶兒你說得對,要是你大嫂性子真改了,你就是占第一的功臣。”

“大娘,那我多惦記幾雙鞋沒毛病吧?”

“哈哈哈,你這臭丫頭。”

……

在房裏陪吳玉霞說了會兒話,江沐瑤拒絕了她留吃中飯的邀請,離開了他們家。

她還有別的事,得盡早定下來。

等她離開,王春杏從窗口邊重新躺回丫蛋兒身邊,手輕輕拍著喝完奶已經熟睡過去的小閨女兒。

她本來想出去跟江沐瑤說幾句話,隨便說什麼,表達一下她的友好,證明她真的在改變。

但想想,還是算了。

那樣太刻意了,反而顯得奇怪。

以後,再有什麼事,她一定不會再像從前一樣斤斤計較,好好跟自己這個小姑子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