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聽卯月姐說了，你昨天受傷了是嗎？”
手裏端著一碗澆了湯汁的雞蛋麵，穆武悄悄推開穆先的房門。
隻見穆先仍舊側臥在床上，身上還裹著嚴嚴實實的輩子。
遙看窗外，那刺眼的日輪早已升到頭頂，可穆先卻一直不願意起床。
他並不是在睡覺，而是睜著眼睛在考慮什麼。
穆武的問話沒有得到回複，他隻好慢慢走到床邊，輕輕推了推自己的兄長。
穆先還是沒有說話，但是穆武已經看到他的眼睛是睜著的了，也就說明自己的話他應該能夠聽到。
“我知道，你在這兩年裏承受了不少屈辱。我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穆武把麵碗安穩地放在緊挨床腳一個小木椅上，然後侃侃而談。
“我一直在學校裏生活，想象不到你們所受地那種艱辛。當然，這並不代表我隻是一個生活在樂園中不知外麵人間疾苦的孩子。我有考慮過我們穆家的未來，也考慮過我自己的未來。我也嚐試把這兩者放在一起的去選擇，究竟是哪一方比較重要....結果我選擇了我們穆家。”
背對著穆先，穆武倚靠在了哥哥的背上。
“穆家的榮辱，尤其是現在僅存的一點點尊嚴，或許與我們的生存毫無關聯，它不能帶給我們食物，不能賦予我們安全的住所，甚至不能給於我們任何可以感到自豪的東西。但是，我最終還是會選擇它。”
穆先這時將頭側了過來，看著穆武，卻依舊不說話。
“因為啊，這大概是我們唯一可以為之奮鬥的東西了。”
說著，穆武眼眶微微發紅，話音也開始發顫。
“哥...這是我們穆家最後的底線，也是父親留下的最後的遺物...你說，我們還要不要放棄它？”
穆先這時雖然不語，但卻在用手肘努力遮擋著自己的雙眼。
穆武淚水浮現，但嘴角卻是微笑。
“如果我真的去做了他們的上門女婿，那我們這個家該靠誰去撐起來？單靠你和卯月姐是根本不行的，如果你不打算娶卯月姐的話，那她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隻剩下你一個人在這裏了。”
“不用你管...”隱隱地可以聽到穆先埋在床下的聲音，他一直都在聽著。
“光複穆家，這可是你兩年前與我說過的，而且是在經脈全斷的情況下咬著牙，舔著血對上天發過毒誓的，這些你都忘了嗎？”
“別說了。”
“還有子香姐，當初被徐家當家逼著你倆分開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對她允諾的——定要東山再起，寶馬香車來迎娶...”
“我說你啊...”
“你的同班同學，平家的大公子平威廉，在上門砸壞了父親的牌位後把你踩在腳底下時你又是怎麼想的？”
“夠啦！你這臭小子！”
說著，穆先猛地踢開被子，正坐起來，接著一把把穆武按在了床上，然後惡狠狠地說道。
“你這小子故意揭我傷疤是想做什麼？”
被哥哥死死按在床上動彈不得的穆武並不打算掙紮，隻是笑著諷刺穆先。
“怎麼，急眼了，之前不是一臉無所謂嗎？這些與生存比起來不是微不足道嗎？”
“你再敢挑釁我小心我對你也不客氣。”
“好啊，反正我好久沒跟哥哥過過招了。”
兩人正要幹架，隻聽“嘭”的一聲，房門突然被人給猛烈地推開了。
“都給我住手！”
卯月雙手掐腰，大聲喊道。
兩人見卯月進來了，便都慌忙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一個剛剛遠途歸來，一個大傷未愈，想幹嘛呀？”
被卯月訓斥著，兩人隻好乖乖地坐好任憑調教。
這時，那隻形態縮小化的狐狸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看起來像是來湊熱鬧的。在看到穆先狼狽的樣子時，狐狸忍不住笑了。
狐狸的動作都讓穆先看到了，火上澆油般引起了他第二波怒火。
“笑什麼笑，臭狐狸，小心我煮了你...”
穆先正嘟囔著，誰料卯月卻聽到了。
“大少爺，自己不高興難道還要拿寵物泄氣嗎？”被卯月這麼一說，穆先隻好臉紅著一忍再忍，沒去計較。
卯月看了看椅子上的麵，一動也沒動，便問穆武。
“你不是來送飯的嗎，怎麼跟你哥吵起來了？”
穆武攤了攤手，表情冷漠的回應道。
“我看他吃不下飯去，就想跟他說會話，可他一不小心走火了。”
穆先一聽這話，火氣更大了。
“什麼，我不小心？你說的那些黑曆史讓誰聽了都會發飆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