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四、青門變(1 / 3)

神山雲,神明所居,祥瑞樂土。山如錦繡,四季如春,終年鮮花爛漫,林野青青。傳聞聖教立於花穀之中,有林木作屏,流水迤邐成帶,與珍禽奇獸為友,仙草靈木作伴。仙人們飲酒縱歌,品茗下棋,閑逸自在,並守護山下四方土地。村民早出晚歸總要朝神山拜上三拜,逢年過節更是請出供桌祭台,擺上瓜果蔬菜,然後三跪九叩,祈求神明保佑來年風調雨順,衣食無憂。

今日大祭,村民們獻酒焚香,虔心跪拜。忽有人驚呼,打破一片寧靜。

“神山,神山起霧了!”

好似平地一聲雷響,村民們紛紛湧上前去,神山赤霞繚繞,彌漫天邊,猶如神威降下,莊嚴神聖。雙鬢斑白的老者大呼:“神跡降臨了!”領著眾人再度叩拜,以敬神靈。

山道上,林木茂密。矮木下多有奇花異草,探出雪白花骨朵與醬紫果實,搖曳冷香。喜陰的巨型蟾蜍躲在濕木下,轉動暗紅眼珠,咕哇蛙鳴。

一行人以劍開道,劈去阻路枝葉。有人罵道:“什麼神山,還不是深山老林的!呸!什麼東西,黑蟲!”

“真是倒黴,被派來幹這種累人活。不明白渡邊前輩要做什麼。那老太婆都快死了,一刀了結了不就完事。前輩資曆高武功好,繼承掌門之位也是名正言順。”

“師弟你忘了麼,龍崎師太想的可是讓那小子接任掌門。”

“你說手塚國光?才十來歲的毛頭小子,能有什麼能耐!論輩分不及渡邊前輩一半。論武功,他哪能接住前輩輕輕一擊!”

“師弟,那小子或許還真有些本事,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拖了這麼久還未能抓住他。”

“哼,一個小毛孩,能壞什麼事。待我們滅了聖教掌握秘雲境,找到‘天書’獻給師兄,青門便能獨步武林,天下無敵!哈哈哈哈!”

說話者正笑地得意,忽聽有草木稀疏聲。一襲青衣搖擺,少年人踏過結霜的枯葉地,停在隊伍前方。

“手,手塚國光!”

少年神情冷毅如故,領隊青年大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手塚國光,今個兒你可是自己送上門來!”

少年注視他,道:“我並非來送死,隻是想勸前輩回去。”

“哈?你小子說什麼?”

“前輩,請回青學峰。”

眾人互視,哈哈大笑:“好有膽量的小子!”領隊青年抽出劍來,指向少年道:“還是照看好你自己,好好回老家吧!”

少年不再說話,右手握劍。長劍出鞘,一聲幽鳴似是歎息。古木散發出的磷磷綠光,照亮他猶帶稚氣的輪廓。

青年彈了彈劍身,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你平日也算努力,就給你個痛快……”劍光一閃,勁氣順著耳邊掠過。青年臉頰上冰涼,一簇鬢發飄落,麵前少年冷峻,低低開口:“前輩,不要大意,請賜教。”

被年紀尚小的師弟先發製人,青年當下憤怒難當,咬牙道:“你小子,別以為我會,會再手下留情放過你!”驟然出招,劍光閃閃取他喉間。少年跨一小步,避過來劍。青年氣勢洶洶,出劍迅疾凶猛,招招欲取對方要害,而少年步法一開,以自身為中心走圓,招招妥當步步沉穩,雙劍膠著勁力暗生,猛的反彈,將青年推離數步。

其他青門弟子不由低聲議論開來:“竟然能逼退淺野,我們都沒有十足把握……”

“還真有幾分實力……”

青年淺野心中惱怒,卻不好當眾師兄弟之麵發作,強笑道:“手塚君,你也算是塊習劍的料。怎樣,要跟我們回去麼,渡邊前輩可是很有愛才之心的。隻要你加入我們,打下聖教,渡邊前輩定有嘉賞……”

手塚道:“前輩,取白卷書一事,我不能認同。”

“你說什麼!”

“中原與西域多年來相安無事,前輩挑起爭分,便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