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蒙蒙,似輕紗,在天地間籠起一層淡淡的霧氣。走在隴西城的街道上,透過馬車的窗車,那酷似十裏秦淮的繁華與婉約,瞬息滿眼。高低錯落的宅院民居,極具特色的河廳河房,歌樓舞榭及河間那一座座雕梁畫棟的畫舫,無不說與著這裏的繁盛。
“停車。”看著洛曉冉似驚豔,似惘然的神色,沐靜遠溫和的抿起笑意。
“怎麼了?”回眸,洛曉冉淡淡的問著。
“沒事,瞧你看得出神,所以我們下去走走吧,再走不多時,就該到我家了。”近鄉情濃,沐靜遠淺淺而笑。
“不用,還是先辦正事吧,我既留下,這逛景的時候以後多得是。”洛曉冉輕笑。她看得出神,並非驚豔這裏的美景,而是驀然地她想起前世,那一段生活在江南煙雨中的童年。
激賞的一挑眉,沐靜遠點頭一笑。洛曉冉遇事的果敢冷靜,心思縝密是他最為欣賞的。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此,在他的認知中實屬難得。
馬車繼續噠噠的踏著細雨,潤如酥,細若絲,伸出手,星星點點雨落了一片,打濕了手,慢慢凝成一粒水珠,不夠晶瑩剔透,蕩在掌心,別有俏皮。
許久不曾如此放鬆自己,隻為看雨,玩雨,年少時被泯滅的身為女子的浪漫,似乎在這一刻發酵,醞釀,洛曉冉淺淺的看著手,接著雨,笑得清澈嫵媚。
馬車前行,不過是一走一過,無意間,洛曉冉純淨脫俗的笑顏卻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隻是洛曉冉沒有發覺。
正悠悠出神,“籲”車夫急促的一個刹車,洛曉冉的身子一晃,攏回了神思不由微微一蹙眉,就聽得外麵遠遠的傳來一陣叫罵聲。
“你先看中的?怎麼你眼裏長了貼還是帶墨水,你看中的就塗了你的標記了?”一個脆生生如黃鶯出穀的聲音,帶著幾分的嘲弄,“說到底是我先付的銀子。”
“你,你個臭娘們。。。”
“你是不是剛在茅房裏吃完大便,嘴巴這麼臭,臭娘們?難道你不是你娘生的,你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女人冷冷的譏諷道。
洛曉冉一聽,不由眸子盈起了幾分的笑意,沒想到在這要求女人三從四德的古代,居然也有如此豪爽,敢說,敢當的女人。不禁對那女人有了幾分的興趣,探身正欲向外張望,眸子流轉間,突然的發現沐靜遠,他的表情。。。微蹙眉頭,眼眸裏是幾分的失笑,幾分的寵溺,幾分的無奈,幾分的。。。
“靜遠,她,你認識?”瞄了眼車外,洛曉冉意有所指的一笑。
“是,我們下去看看吧。”沐靜遠搖頭笑著率先下了車。
擠在人群外,原來是一個小女孩子自賣自身引起的公案。一男一女,正在爭奪女孩兒的歸屬權。
有些好笑,再瞧瞧沐靜遠看向那女人極溫柔的眼神,讓洛曉冉不由細細的打量起正在吵架的女子。因為女人背對著他們,隻瞧得背影嬌小玲瓏。
“你個臭女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知道我是誰嗎?”
女人輕蔑的一挑眉,“知道。”
“知道,你還敢惹爺,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哼,別說你是馬王爺三隻眼,就是有六隻眼,惹了姑奶奶,姑奶奶也照樣給你挖出來,當泡踩。”女人取笑道。
“你。。。”男人氣得咬牙切齒,可拙嘴笨舌的他張了張嘴,不如該如何罵人了。
女人瞧男人不說話了,眉語淡漠,回頭拉起地上跪著的小丫頭,卻換成一付輕聲軟語,“丫頭,拿著這銀子,回去葬了你父親,然後去沐歌山莊。”
沐歌山莊,隱隱的一片抽氣,有人小聲的嘀咕,怪不得這女人如此膽大妄為。。。
洛曉冉聽了,眸子微轉,回眸看向沐靜遠,揄揶的輕輕撞了下他的胳膊,小心問道,“你家的?”
沐靜遠眸子含笑,微微點頭。
淺淺的笑了洛曉冉轉眼看向女子,沒想到居然是沐家的,不由更多了幾分的好感。
笑意湧在腮邊,洛曉冉又凝眉看了看那個形容猥瑣的男人。曆來,這種隻爭小利且仗勢欺人的男人就沒個好東西。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蔫驢也能踢死人,所以還是小心為上,防備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