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從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心性脆弱,城府極差。這樣的人,武功再高也發揮不出十分。更何況武功還高不到哪兒去……如果所謂青城四秀都是這種水平,那就難怪大師兄可以將這幫東西戲弄於鼓掌之中了。
他漫不經心的想著心事,又考慮著要怎麼樣才能讓對方輸得比較體麵。誰知這時,一道青影卻若電光般竄到他眼前!
張從雲幾乎本能的後撤半步,紫霞神功下意識的全速運轉;隻是他一股紫氣還未行於臉上,手中本欲出鞘的長劍,卻霎得收了回來……
餘滄海!
隻見餘滄海以兩根手指輕鬆的夾住洪人雄的劍尖,口中淡淡道:“撤劍……”然而他撤劍二字還未講完,洪人雄的劍卻是早已到了他手上。又見他不知施得何種手法,那長劍劍身竟極巧妙的於其食、中二指之間一轉,隨即又是輕輕一甩,便準確的把劍送回了洪人雄的劍鞘處!
這一手功夫亮出,自是惹得周圍青城弟子大聲歎服!一時竟忘了去想師父為什麼突然出手。
隻是餘滄海的下一句話卻又讓眾多正在驚歎的聲音為之嘎然……
“張賢侄武功高明,餘某佩服。”說罷,便背著手,慢悠悠的走了……
張從雲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他知道,那句“餘某佩服”絕不是對著他說的。這人佩服的,多半是自己的師父,嶽不群。隻是他還沒回過神來,卻聽已經堪堪踏出演武場的餘滄海,又淡淡的傳回一句話來:“人英,給張賢侄準備廂房,今晚為師為其洗塵。”
那嗓音,低啞而平淡。卻讓張從雲那一臉自踏入鬆風觀後,便好似濃得化不開的微笑霎時盡數收了起來。
他此刻心中不斷震撼的、不斷盤旋的,隻有四個字——名不虛傳!
由於笑傲原著極其熟悉,所以張從雲不免對原著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有著宛若桎梏一般的固定印象。
因此若田伯光、木高峰、餘滄海之流,在他眼中直與龍套無異。甚至他偶爾YY自己武功大成後的情景時,還想著可能會下山去找他們玩兒玩兒;若是心情不好,興許還會一劍將之斬了,順便為自己攢些名氣之類。
隻是方才餘滄海一連串舉動,卻徹底扭轉了他堪稱幼稚的想法!
這個身高不滿一米六,體重不超八十斤的老矮子。先是以青城派絕頂輕功一躍飛入場中……要知道,那段距離足足超過十丈。即便是輕功已臻極高境界的張從雲,也絕難這般輕鬆的做到這一點。
但餘滄海做到了!他不止做到了,甚至還於間不容發之際奪下洪人雄手中寶劍;又以極高明的暗器手法將長劍彈回劍鞘;
更讓張從雲震撼的,則是他退場前,那一聲極平添的囑咐……
必須一提的是,當時他離張從雲等人已足有百米之遠,甚至還背對眾人。但他淡淡的語氣,卻依舊絲毫不露的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單是這份驚人的內功修養,就足以讓張從雲望而歎服!
但拋開他一身輕功之佳、武功之強、修為之深;更讓張從雲佩服的,卻是他奇準的眼光和極快的決斷!
若這兩者任缺其一,他便不會在張從雲剛剛露出劍勢的瞬間,就立即以雷霆之勢中止了這場青城派必輸的切磋。
而張從雲在換位思考下,也當真是想不出比這更好、也更能保存青城派顏麵的做法!
因此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收斂了因為青城派一幹渾人而給他帶來的,對於這個百年大派的輕蔑和不屑。
他亦不由想起一句,不知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讀到的話:
“人,當常懷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