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灣是個醫生,她在死前剛為一個患者動完手術。
作為一個技術精湛的外科醫生,她確實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在醫鬧上。
但是梁灣絕對沒有想到,她會莫名其妙地,在動完手術後被患者家屬捅了一刀,那一刀正中心髒。
儀器上的數字沒有太大變化,梁灣正在縫線,今天這場手術做了三個小時,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終於縫完線,梁灣剪斷多餘的線,將器具放在托盤上,與對麵的醫生對視上,兩人都露出了一個笑。
這人是車禍導致脾髒破裂,體內出血,但很快就被送來了醫院,挽救了一條生命。
一切收尾,梁灣就出了手術室,病人的家屬都趕來了,是丈夫和兒子。
“姐姐,我媽媽他怎麼樣了?”
男孩看著十七八歲的樣子,在炎熱的夏日,他的衣服在空調足夠的醫院都沒有陰幹。
“手術很成功,一會兒會送到病房,你跟著去就好了。”
梁灣和男孩交流,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丈夫,卻和他的目光對上。
那一瞬間,梁灣感覺自己被蛇盯上了,瞳孔微擴。
隨後便看著那人推開她身前的孩子,寒光一閃,心口劇痛。
“梁醫生!”
“小梁!”
“爸爸!”
“快!紗布,止血紗布!”
重重摔在地上,梁灣甚至來不及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勢,耳邊是尖叫和雜亂的呼喊。
梁灣看到了焦急的同事,慌亂的病人,還有那個丈夫的陰鬱瘋魔。
她感受到同事的手摁著自己的心口,大聲喊著什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陷入了黑暗。
死前的梁灣想的,是剛剛做手術的病人還需要仔細觀察身體狀況,怎麼用藥和飲食注意還沒有寫下,還有她今天下午請假要去簽的遺體捐贈書......
但是,一切似乎都不需要了,她沒辦法成為一名光榮的大體老師。
......
從睡夢中驚醒,梁灣滿頭大汗,眼裏的驚恐還未散去,憑借本能打開了床邊的台燈。
緩過神來,梁灣側身端起床邊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自從她重生的二十年來,梁灣很少做噩夢,但是最近的一個月,她經常做噩夢,還是她上一世的事情。
一開始的梁灣是迷茫的,等到迷茫期過去,梁灣便覺得難過和憤怒。
但是最後,她接受了自己重生。
在努力的學習中,梁灣跳級考取大學時,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醫學。
她並不認為是自己不該學醫,反而認為自己應該小心警惕才對,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感激別人。
所以,一過來就是三歲孤兒,被領養後能過上正常生活,跳級十五歲考了大學的梁灣崽崽,在養父母生下自己的孩子後再度被拋棄。
但好在,她能夠自己養活自己,勤工儉學加上梁灣偶爾投稿賺稿費,學校的補助和獎學金都讓梁灣好好地學完了醫學,甚至是,
還學了格鬥。
胡思亂想以前被鈴聲打斷,梁灣起身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漱,清清爽爽地出來後,隨意拿了一個包就換鞋出門。
今天她的任務很重,因為要幫著老師照看病人。
吃完最後一口饅頭,梁灣停好自行車就走向醫院大門,結果,在清晨還沒什麼人的路上,撿到了一個患者。
是一個長得很好看、並且身上有發熱紋身的患者。
他總是在說沒有時間了,但聽老師說,他得了逆行性失憶症。
梁灣揚起標準的笑,溫柔出聲:
“你好,我是醫院的實習醫生,我送你回病房吧。”
拿出證件表明自己的身份,梁灣笑得很溫和,努力表達出自己的善意,但是下一刻就笑容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