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從何說起,也許在許多年後,我會夢到自己,在這年輕的時代,我身處在夢中的時代,我有雄偉的夢想。在這如一夜的夢裏,冷暖自知,自我牽掛。

我自問不知道有許多的過去,有許多的牽絆,愛過許多人,喜歡過許多人。但是大多過後日子能好聚好散,有說有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算不算愛。

這篇文字算是寫給未來的自己,此刻我身處在夢中。這裏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我一無所有,我百無聊奈。曾經這裏笑聲遍地,我歡快著,一步一步的走著我未來的路,我還是在夢中。他們都老了麼,他們在哪裏啊,我們就這樣各奔天涯。

我養了一條狗,跟我一樣瘦,我給他取了詩人一樣的名字。我最重要的東西,一塊破手帕,擋不住寒冷的漏風氈帽,我還有一根光滑得生著青苔的舊拐杖。這條狗跟我一樣瘦骨嶙峋,房租老板娘是一個極度吝嗇的女人,我欠了三個月的房租,桌子上還有幹硬的破麵包塊。一天的黃昏下午,我在一家有暖爐的房間裏烤著火。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年輕時代做的夢,我跟我的卡爾漫步在鮮花漫山的春風裏。

旁邊的年輕人敘述著這一切,他一個抽象主義的作家。

這大概又是一場夢,我愛上了一個人,從此便跟她形同陌路,連一句好久不見都說不出口,最得不到的東西就是最珍貴的東西。

我在這裏啊,就在這裏啊。

那年輕的香樟樹街,我就在這裏啊。

一個老人死在了黑暗的弄堂裏,太陽落下了山,路燈還沒有亮起,一條狗死在溫暖的烤火屋,麵容安詳,那個人從容的蹲在地上,拐杖掉落在了路邊。

文人大概要有個文人的樣子,既不虛浮也不彎酸,筆下的文字如亡魂一般的在筆底勾勒,千年故事在筆墨尚未冷卻便已完結。文人大概有一手漂亮的文字,既不同於任何人的美麗,是自己的獨特。我大概什麼也沒有,既然沒有醒目的麵龐,遊走的筆跡,潦草的思緒,什麼也沒有,看過的書寥寥無幾,所剩無多的日子如今已經去了一半,這是在最美記憶裏什麼也沒有留下。我很是想要自己到底要追逐些什麼,我的人生便是這樣,平淡無奇,經曆的太少,索性筆記也是生疏,什麼都勾勒不出來,我的思緒還是這樣淩亂。什麼都想不到什麼都想不出來。

我不敢稱作自己為文人,因為我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少,經曆的東西也是實在太少。

我喜歡在枯燥的冬天來一遭太陽,把我快幹燥掉的思緒,腐朽掉的右手給召喚回來,我現在再也寫不出跟一前一樣的字,那被老師評價的華麗的辭藻,筆跡潦草剛剛好的日子已經過去大半,我躺在秋天的荒草叢堆裏,枯黃的草和蚱蜢有一樣的顏色,匆忙著從兩邊跳。

我抽屜有著許多的信件,記憶最深刻的一封是剛上初一的時候我最好的朋友楠木托同學送給我的。筆跡枯黃,曾意味模仿我筆跡的你,完全是胡鬧,後來到了歲月匆忙的年紀,這麼多年的信件因為搬了好多次家,不知道是不是被母親和廢報紙裝在尼龍口袋裏早已賣掉,大概被做成了鞭炮,然後在冰冷的冬天和焦黃的報紙一樣炸掉,漫天飄散著碎紙片,不知道哪一張碎紙上還有你的字跡。就這樣破敗的在北方的寒夜裏大雪紛飛,大概是做了迎接新年的爆炸聲變成了嫁衣吧。後來還是有許多的信件找不到了,記憶中不記得我家已經搬了多少次家,那些翻得舊掉了的信件也在記憶裏裏找不到了吧,但願它們都能在我的睡夢裏邊狂亂的爆炸,然後散在悲催的風裏,大雪紛飛。

直到我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在聖誕夜的日子裏,我收到了不同於別人的禮物。我最喜歡的作家的一本書,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從那時候剛有記憶起,父親便給我許多的書看,已經記不得是些什麼書,爺爺說這些都是些禁書。那個時候人們的思想已經不同於以前了,這是烙印在了古老人們骨子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