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被梁昌帝這突如其來的訓斥給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跪下找補道:“皇上幹嘛發這麼大脾氣啊!臣妾也隻是心疼兒子啊!兄長剛給家父的來信中,還提到十分的想念疆兒和遠兒呢!臣妾方才想起來,也就是順嘴提了一下嘛!皇上別生氣了。”
梁昌帝雖然嘴上那麼說,心中還是頗為忌憚李家的——
皇後李詩雅,三朝元老李書維李太師之女。
李太師雖然年事已高,但在朝中的威望卻是無人能及的。
他的兒子李承業,並未像他的名字一般子承父業,反而是選擇了學武從軍。
其人資質甚高,年紀輕輕便有了一身的好武藝。上陣殺敵,屢立戰功。
如今已是鎮國大將軍。全國上下,有一半的兵馬,幾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轉頭又瞅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二皇子梁玉疆和六皇子梁定遠,梁昌帝揉著眉心道:“闖下如此大禍,讓朕如何替你們推諉?為今之計,隻有你們兩個人多去求求你大皇兄。讓他手下留情,放你們一馬。父皇能做的,便是將此事押後一些審理。至於最後能否減輕些罪責,便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皇後母子聞言皆是一喜,可還沒待他們高興,梁昌帝的下一句話,便又兜頭潑了他們一身冷水。
“不過,無論如何,今晚你們兩個人之中,得有一個人去天牢裏麵待著了。不然,玉邦聽到消息後,更不會饒你們了。”
梁玉邦是大皇子的名諱。
皇後三人聽完後,也覺得梁昌帝的話有道理。紛紛點頭答應。
最後商議決定,還是讓六皇子委屈一下,暫時在天牢裏麵待幾日。
第二日早朝,梁昌帝故意躲開賑災之事不提。希望能延緩數日。
可他萬萬沒料到的是,有一個人偏偏就直衝槍口而來。
“父皇,兒臣聽說大皇兄此次賑災成果甚隆,但身體卻有些抱恙。今日早朝上也未見到他。不知傷情可嚴重?我們幾位兄弟都十分掛念大皇兄。不知可否前去探望一番?”沒精打采柔柔弱弱的三皇子梁玉興滿臉憂色的詢問。
梁昌帝白了他一眼,道:“嗯,你們兄弟之間感情好是好事。想去探望直接去就行了,不必詢問朕。看了之後,自會知道他身體如何了。”
三皇子本意隻是想刷波存在感,順便再吹捧巴結一下大皇子,為將來多鋪一條路而已。沒想到卻被梁昌帝給不冷不熱的懟了回來。心中納悶異常,唯唯諾諾的退下了。
不過,他平時就不怎麼招梁昌帝待見,早就習以為常了。心態倒也沒什麼變化。
朝臣們就比他精明多了,都聽出梁昌帝的語氣不對。大多數人都不敢再詢問有關賑災的事情。可有些平時就支持大皇子的臣子,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譬如大皇子的外祖張啟良張太尉。
“皇上,微臣可是聽說,大皇子此次賑災實在是九死一生啊!據說,不僅有人暗中將好糧替換成了黴糧,還給受難的災民們投了毒!回來的途中還是不肯放過大皇子,接連兩次刺殺。這是鐵了心要大皇子的命啊!大皇子為國為民不辭辛勞,卻還有那卑鄙小人暗地裏使壞,欲要將他除之而後快啊!皇上,此等卑鄙小人不除,國家難安,百姓難安啊!”張太尉說完,撩起前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接連叩首,為大皇子鳴不平。
他這一跪,就讓梁昌帝很難辦了。
梁昌帝緊皺著眉頭,思索了許久。最後還是將頭轉向站在朝臣最前麵的李太師,並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太師早已老態龍鍾,耳聾眼花了。他怎麼可能聽到看到這些呢?每天上朝隻不過是鍛煉了一下站著睡覺的能力而已。又怎麼會有所反應呢?
梁昌帝見他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忍不住也有些生氣。輕咳了一聲,道:“朕本來就是要對眾愛卿宣布的,隻不過一時忘了而已。賑災之中遇到的情況,玉邦都跟朕說了。幕後主使之人也已被關入了天牢。具體詳情,刑部會一一查明的。張愛卿不必太過掛懷。此事,朕是絕不會姑息的。不過,查案自是要花費些時日的。如今去談如何處置,還言之尚早,眾愛卿耐心等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