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我倏地坐直了身子,“呀,下課啦~”才是上午的第二節課下課,我卻感覺一上午都過完了一樣,望著窗外三月初春的七彩陽光,我恨不得立刻變成鬆鼠從窗子裏跳出去。剛才我還恍恍惚惚昏昏欲睡,不知道講台上的數學老師講的是X還是Y,現在卻清醒得仿佛第六感加身一樣。隻是,為什麼,老師怎麼還不下課!你知不知道拖堂是最討厭的行為!我暗暗在心裏把數學老師詛咒了十個來回,終於聽見數學老師說,就先到這吧,下課。
我簡直如蒙大赦。
子怡早在教室後門的門口向教室裏探頭探腦了,看到我還沒下課,她趁無人注意便衝我做鬼臉,那表情,那神態,好像在說,“我們班都下課好久了,你們班怎麼還沒下課,哈哈”。啊!簡直是赤果果的炫耀啊炫耀啊!
所以在數學老師說出下課兩個字之後我便如淩波微步一樣衝出教室,拽了子怡就跑。
到了操場上子怡終於憋不住,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我看著她的笑容,也開始和她一起笑,隻覺得世間真美好。
笑得差不多的時候,子怡附到我耳邊,小聲說,“小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每次子怡都用這句話作為她八卦新聞的開場白,“龍曉歌對我表白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知道,子怡是真的很開心。
整個學校最受女生矚目的龍學長,突然對我最好的朋友表白了,原來生活真是一場八點檔的肥皂劇麼?
龍曉歌成績好,每次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考,他的名字總是高居榜首;龍曉歌籃球打得好,他帶球進攻沒人能防得住;龍曉歌樣貌好,帥氣的臉上永遠洋溢著自信,挺拔的倒三角身材高大又強壯。子怡個子嬌小,身材豐滿,瓜子臉,一雙眼睛靈慧狡黠,笑的時候兩個酒窩若隱若現,一張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樣甜,真可謂是人見人愛的青春美少女。
我們總是避免不了喜歡上誰,或者被誰喜歡,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然而——這裏是B中——整個L省最著名、升學率最高的一所高中。所以這裏不能有誰喜歡上誰,有誰被誰喜歡——“這些,在學校的條條框框中,是最不合情理的。
這一年呢,我和子怡高二,龍曉歌高三。
雖然是在最好的學校裏念書,我們的生活卻並不像外界人想像的那般無趣。總有人這樣或那樣的問我——
“你們課間休息的時候,是不是連地上掉了一根針的聲音都聽得到?”
“你們跑步的時候,是不是全都人手一份單詞表,一邊跑步一邊背單詞?”
“你們是不是每天除了學習別的什麼都不做?”
“你們是不是隻在乎自己的成績,別的人和事什麼都不在乎?”
我對這些問題真的很哭笑不得。
我們不是書呆子,隻是成績好而已。我們也會開心,不開心,有自己的情緒,會在籃球賽上為自己喜歡的球員呐喊助威,會在辯論會上慷慨激昂,會在課間奔跑跳躍。這個高中裏的每一個都和普通的18歲孩子一樣,愛幻想,會做夢,心裏會有一顆種子,在不知不覺間發芽開花。我們也並不像外人眼中那樣“遵紀守法”。我們會在課堂上和同桌輪流睡覺,傳紙條,遞情書,吃東西,照鏡子,愛八卦······
所以當子怡說“龍曉歌對我表白了。”,我回答說:“是嘛~快給我說說怎麼回事啊。”
子怡眼中現出一絲羞澀的神情,“啊,說不好呀,那個,嘿嘿,下節是波波的課,我給你寫字條哦。”然後子怡又笑了,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子怡是個小花癡,喜歡看帥哥,所以被龍曉歌表白的她也許並不喜歡龍曉歌,也許她喜歡的是龍曉歌受萬眾矚目,以及龍曉歌的那張臉。
之後的第三節課的課間,我沒看見子怡出現,哈,一定是躲在角落裏和龍曉歌約會去了,我猜。
第四節課下課就到了午休時間,從11點45開始,到下午1點25結束。在這段時間裏,我們擁有短暫的自由呢。
現在正是11點45,地理老師不拖堂,我們準時下課,我還是跌跌撞撞地第一個衝出教室,然後在人頭攢動的走廊裏看見了子怡。很奇怪,那麼多的人,為什麼我第一眼總是能看見子怡?子怡也總是能第一個看見我,也許這就是心有靈犀?關於我和子怡,除了閨蜜,我想不出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我們更合適,她和我,都是最了解、最懂得對方的人。
子怡熟練地把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東西塞進我手裏,看了我一眼,然後我們悄悄相視一笑(學校規定,走廊裏不許說笑打鬧,所以隻是悄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