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依陸衿的安排,在秀園住下,平日裏陪她聽戲喝茶,偶爾去街上逛逛,過了小半個月,她漸漸與陸衿身邊的丫鬟、嬤嬤都混熟。這些人見素素是個好說話的,又得郡主優待,有時候遇見為難的事不敢跟陸衿直說,便會求到素素跟前。
這日陸衿一大早起來就在發脾氣,她身邊的丫鬟順心瞧著勢頭不對,忙到秀園來搬救兵。
“靜香姑娘,您快去勸勸郡主吧。”
素素自行吃過早飯,正無聊著,見順心一臉的驚慌,讓她坐下慢慢說話,還給她倒了一杯水。
順心朝她福了一福,顧不上喝水,急忙說起來:“再過十日就是王妃的生辰,郡主想回藩地給王妃慶生,將軍因戰亂不安為由,不準她回去。”
這個事素素是知道的,陸衿當時為這個事要去跟東煌慎暄吵鬧,是素素從中斡旋,說東煌慎暄不讓她回娘家玩是為她的安全著想,是關心她的意思。陸衿聽了,嘴角帶笑,這才沒有堅持回娘家,轉而列了禮單,派府裏的人送賀禮回去作罷。
“這事我知道,郡主不是說不回去了,改送賀禮嗎?我昨日才聽說府裏拖了十車賀禮往北邊去了。”
順心急切的說:“正是因為賀禮的事。郡主列的禮單中,有一車辰州特產的上等白米麵,采辦的管事說如今戰火紛飛,市麵上沒有好的白米麵,就請了郡主的帖子,以將軍的名義從軍中調了一車軍糧出來。昨日車隊剛上路,在城門被攔下,守兵說那是軍糧,不可運出城,跟咱們府上的人吵了起來,最後鬧到將軍麵前。將軍二話不說,就把賀禮都扣了下來,還把送禮的人捆了,郡主今日早上才得到消息,正跟將軍吵架呢。”
素素暗自心驚,陸衿未免太膽大也太不懂事,軍糧豈是能隨便挪用的?特別是正打仗的時候。東煌慎暄發現了這件事,以他的性子,必然是氣急了,隻因為犯事的是自己妻子,不好發作。可陸衿隻怕還覺得自己被駁了麵子,很委屈,跟東煌慎暄吵起來,若真惹惱了東煌慎暄,他是要搬出軍法和家法的。
這種事,不是素素勸幾句就能息事寧人的,她不願插手。
正如此想著,順心已急不可耐的拉了她的胳膊,說:“好姑娘,你快隨我去看看,將軍摔了房裏的花瓶架子,把我們都趕了出來,瞧著像是要對郡主動手,你快去勸勸吧。”
素素反握住她的手,說:“這就是你糊塗了,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去,別說將軍看在定北王府的麵上,應該不敢對郡主動手,就算是真的動手,我們跑過去看到了,不僅將軍麵子擱不住,就是郡主,以後在府中也沒臉。將軍把你們都趕出來,實則是為了給郡主留幾分臉麵,夫妻兩人關起門來,隨怎麼炒,以後也能和好,要是鬧的人盡皆知,可就麻煩了!”
順心驚訝的捂住嘴,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一時心急,不曾想這麼多。”她已暗暗後悔,不該把郡主跟將軍吵架的事告訴素素了。
素素微笑著說:“我就當不知道的,你快回去守著,別讓院子裏的丫鬟嚼舌根,等晚些時候,我再過去陪郡主說話。”
順心謝了又謝,忙小跑著回去了。
素素坐在房裏,歪頭想了想,歎了口氣,對東煌慎暄和陸衿感到悲哀,天天這樣鬧,日子要怎麼過?
但轉念又想,東煌慎暄當初既然為大局選擇對婚姻妥協,那麼如今的情形,他應該有所預料,她又何必為他的事擔憂。
她想想作罷,倒是為另一樁事煩心起來。
這小半個月時間裏,她潛伏在將軍府沒有逃走,是想趁機拿到叛軍的遣軍布防圖。她這段時間已經把王府內外的布局摸清楚,也曾夜探過東煌慎暄的書房,但東煌慎暄在將軍府的時間不多,更不帶軍機要務回府,倒讓素素一無所獲。
她坐著想了一會兒事,估計東煌慎暄已經離開去軍營,陸衿房裏也該收拾好了,便去看她。可她還未走到正院門口,就已看到跑進跑出的丫鬟亂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