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月上山巔,寒風陣陣入骨,一抹殘雲掛於高天,時有雁過留影,雖萬木隨風出響,卻也難掩夜的寂寞。
此山名曰“絕情”,以山腰處之“絕情湖”而得名,隻是年代久遠,已然不知那湖名自何而來。
山西北有一小村,不知何名,但有人丁往來於山,到附近的城鎮換些銀兩,購得食物衣裳到村中生息,卻也過得安詳。
這夜清冷,村子已全然安靜,不見絲毫人影,時有狗吠驚響,無了答音,也便很快消湮了下去。
“踏踏踏!”
幾聲馬蹄落地,頓時起了些塵土,卻見村莊東南方向有三匹黑色駿馬正在奔馳,其馬身見絲縷紅紋,在月下也見得分明。
馬上各載一人,其有二人隨後,身穿黑色緊身夜行服,麵亦半遮,一人隻身在前,身附碧色玉佩,盈盈似有清氣湧動,淡藍色錦綢細鍛,雜以幾條金色流紋,周身環繞,突顯富貴之氣,其上端然勾勒出一隻金鶯,在左肩頭栩栩如生,做工精致細膩,似要飛躍而出,淩空吟唱,與那絲縷金紋渾然而成,暗藏神妙,不可甚言。
那三人疾馳道中,不見絲毫猶豫,過村時卻是當前一人緊目望了片刻,月下光輝流轉,隻見那人眉梢緊皺,星目橫眉,英氣十足,麵上隱隱有道短痕,似是什麼細物所致,卻絲毫不去俊氣,倒是更添了幾分少年的頑劣,此刻看去,這人十七八歲模樣。卻是一身的奢華,增添了幾分成熟。
片刻之後,那人麵容平和下來,平展閑逸顯得更加俊朗,當下更不作逗留,怒馬向前,直奔村後之山。
自那山麓極目而上,難見其峰,低處山勢和緩,踱步便可直上,愈上則險峭奇壁愈多。自山半腰處上望,則峰勢如仞,陡峻崢嶸,隱隱有些猙獰,使人望之驚然歎息。
平緩處,常如坦途,不時也會凸出怪石,阻隔山路,但不論是何種山勢,都絲毫不阻三人。隻見那後麵二人,麵遮墨色布鍛,不知疲倦與否,緊跟前人,腳步嚴密。前方少年卻是絲毫不見受累,腳步甚穩,麵上不見汗珠,隻是愈上則眉頭愈稍緊皺了幾分。
半至山腰處,隻見叢木密布,有一片平坦森林,那少年直奔林中,後二人進隨其後,穿林而過,中央位置處竟是一湖泊,四周開闊逾十丈,其麵如鏡清明,一目即可望底。
少年停於此處,轉而對後麵二人道:“此處應當就是那件東西所藏了,你二人在此處等候,我到湖中探尋一番。”那後麵二人恭敬拘禮,齊道:“是!”,轉而向外,作警戒狀。
那少年更不遲疑,當下疾身躍入湖中。
月下山景安詳,村莊漸漸隱謐,塵土落定,萬物複歸停歇,似乎不曾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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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浪肆意拍打著陡險的海岸,岸邊怪石聳立,奇形怪狀,麵目各異,顯得頗為陰森,令人寒入骨髓。
近觀群石,隻見正中處赫然立起一尊彌勒佛像,麵帶淺笑,靜靜禪坐,手捏法訣,卻是周身透紅,散發著濃濃的血腥之氣,使人懼於直視。
攀其中高石而上,俯視四望,怪石竟是環繞著佛像四麵鋪展開來,似乎運天而至,與大地融合為一,玄妙之意,自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