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手記
鍾嫻捎了一疊文稿,讓我看。今年嶺南雨多,晚上正好讀書,於是就有了這段文字。
鍾嫻是我的老鄉,還沾著點兒曲裏拐彎的親戚關係。就是說我們都是連州人,都頂著那片天,喝著那條小時候很清現在有點渾的湟川河水長大。當然,我比她大很多,所以我那時曬的日頭和喝的河水應該是有很大不同的。但是畢竟是一脈風土人情孕育出來的,所以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一張口就是連州白話,聽起來如沐鄉風,如飲山泉。更有對故鄉的一往情深,而且特樸素。也許連州是一盤地,周遭全是大山,山也很大,草木也很茂密,人在裏頭生活時間長了,變得有點兒倔,不是太善變。所以就對一草一木、兄弟姐妹一往情深,深得別人認為有點兒不可思議。哪怕一件常人看來可能是很小的事,她卻看得格外認真,反複吟詠,往往把看的人聽的人也帶進那份倔強,那份亦苦亦甜、亦甜亦苦綿綿不絕的情感裏去。
讀鍾嫻的文字就是這種感覺。
鍾嫻因為初涉文字,難免有點兒青澀,有點兒糾結,但往往也是這些因素,令人感動、感歎。
人有情感總要宣泄,於是就有了藝術,文字也是一種渠道。鍾嫻的情感渠道流出來的水很清很亮,不用費腦子就懂,而且讀得很流暢,是好文字其中一個標準。讀著讀著鍾嫻自己就活脫脫地走了出來,好像她就站在跟前,聽著她的訴求,綿長而絮絮叨叨如溪水汩汩地流。真還是一方水土一方人。
嶺南夜雨中徐拂一股清風,猶如鍾嫻清麗的文字和真摯的情感,頗好。
2013年5月28日
韓浪於嶺南夜雨
(韓浪:著名畫家,佛山畫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