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太原來叫陳漫臻,也是當年京北顯赫一時的人家,在最好的年紀嫁進了唐家,少年心性也曾心動相愛,隻是日複一日平淡的婚姻哪裏能束縛住一向浪蕩慣了的二世祖,原本有家人約束還能維持住婚姻的體麵,可是陳家失勢到底成為了壓倒這個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富貴閑人的陳家對唐家幾乎算是沒有什麼加成,第二個孩子也沒能拯救這個婚姻。
她是想過離婚的,可是諸多原因,她離不開。唐家的孩子她也一個都帶不走,她關注得越多,心裏越疼。遠走法國之後倒是覓得了一方淨土,事隔經年她終於走出那片陰霾時,膝下咿呀學語的孩童,早就蛻變成青蔥少年。除了子翼還願意和自己親近,子承好像隻剩下了客氣疏離。
所有的對錯隨著丈夫的死亡看似一筆勾銷,可是那些年的輾轉反側,那些痛苦和拉扯無人知曉。
她的逃避好像並沒有撫平傷痛,有的事情隻能說是算了,再經不起打開細細推敲。
白夢抱著箱子回別墅的時候,腦海裏還回想著唐媽媽的話,她說越極致的感情越經不起歲月,細水長流的情感才能白首一生,她能看出子承對白夢那種尊重、在乎和默契,這樣的婚姻比所謂愛情更能長久。
白夢滿腦子的事情,一時不知道如何消化。
走進客廳才發現背對著自己坐著的人是唐子翼,懷裏的箱子變得有些沉甸甸,她很想知道世界上的東西,到底是從未得到過痛苦,還是得到了又失去更讓人難過。
一向好勝要強的唐子翼,原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她總覺得自己童年不幸,可是這世界上好像各有各的不幸。
他們沒有被好好的愛過,也沒學會好好地愛人。
唐子翼自然不知道白夢滿腹的心事,他隻是將桌子上的合同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有幾個字需要你簽一下,我需要部分授權來代你處理解約和複出的事情。”
白夢回過神將箱子放到餐桌一角,然後坐到唐子翼對麵,拿起筆來就想將字簽了。唐子翼皺著眉看向她,伸手攔了一下。“你是沒吃過虧還是沒上過當?合同都不曉得看一下再簽嗎?”
白夢抬眼看了他一下,竟然沒反駁,認真的將合同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
唐子翼手指下意識的敲擊著桌麵,低眉順眼的白夢讓他心頭火氣更大,訂了個婚還當真是轉了性子了嗎?從前不見她對自己有這樣的好脾氣。
沒一會兒,白夢將幾份文件都簽了字,輕輕地推還給唐子翼。說了句“給你添麻煩了。”
唐子翼眉頭皺的更緊,“胡可沒給你打電話嗎?”
“打了。”
他有些詫異白夢的平靜,她和那個經紀人從前關係不錯,這次的風波到底是讓白夢寒了心嗎?
“你,對我處理解約的方式有其他意見嗎?”
“我和胡可說過了,既然由你來解決,我沒有任何意見。”
唐子翼看著平靜的白夢,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她隻是放棄你一次,從前那麼多年的情分就半點兒也沒有了嗎?我為難她也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