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輕的像是一片羽毛,打著旋緩緩地落在了白夢的心裏。她在這個瞬間才記起,他們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甚至比認識唐子承還要早上一些。
說到底圈子原本也不大,西郊的馬場也好還是攀岩課教練也罷,那時候他們渾身使不完的勁兒就喜歡這樣的課程,唐子翼那時候還學了射箭,唯一靜下來的課外活動就是畫畫。白夢擺脫鋼琴課之後真的是放飛自我,還學了一陣兒冰球。
唐子翼的生日剛好是國慶假期,生日會的邀請她一不小心錯過了,後來特意補送給他一盒法國巧克力,唐子翼也不知道那根兒筋搭錯了氣呼呼的轉頭就走,還是他哥哥替他收下還很溫柔的安慰她,沒事兒,子翼會喜歡的。
那是第一次遇見唐子承。
唐子承的愛好和他們截然不同,那時候要是有個人告訴她,你會和他成為好朋友她打死也不信。他不大有趣,喜歡的都是些圍棋啊象棋呀!總之那些一坐大半天的愛好。
她十來歲和唐子翼瘋跑的時候,唐子承好像已經懂了好多好多,明明也隻比他們大一兩歲。
“這麼難回答嗎?”唐子翼的聲音把白夢拉回現實。
她笑了一下,“運動這個東西,學會了就很難忘記啊!”她看了看片場,又看向唐子翼“談不上喜歡,挺實用的,最起碼拍戲的時候不用替身。”
“實用?”
她點點頭,“對啊!”
“也對!”他看著白夢想,過了那麼多年,能光憑一句喜歡就堅持的事情太少了。
他最開始接觸畫畫,也隻是為了“實用”希望媽媽能多看一看他而已。大概是基因的強大,自己還算有些天分,每年寒假雷打不動的飛法國,用這樣的理由短暫的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你為什麼選擇當一個演員?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被別人指揮和規矩太多的事情嗎?”白夢今天看上去很好說話,唐子翼覺得自己的好奇心大概能被滿足。
以前這個詞就很有趣,是多久以前呢?人的一生會被一些不可逆轉的事分割成若幹部分,最起碼此刻的白夢是喜歡演戲的。
“最一開始隻是不想幹媽媽安排的事,後來是覺得這大概是體會不同人生的捷徑,誰不想體會一下不用自己付出代價的愛恨情仇呢?挺過癮的,剛好賺的錢也算夠花。”
“你還真是坦蕩。”他依舊靜靜的看著。
“不然嘞?隻有那些有足夠底氣的人才會說出為了夢想,你知道我不是。”她看著今天的唐子翼,覺得某種程度上他還算一個合格的聽眾。她笑眯眯的補充了一句“我不做白日夢,但我也會讓自己過的很好。”
場務小哥過來告訴到她的戲份了,她瀟灑的擺擺手同他說過再見,頂著炸毛的造型輕快的走了。
現在看著她好像過的真的挺好,按照她自己的邏輯。
唐子翼見過明媚張揚的她,也見過許家變故之初迅速成長讓人心疼的那個小孩兒,寒假走之前他拜托哥哥,不忙的時候留意一下她。再回國的時候,她已經被白阿姨帶走了,隻是聽哥哥說在一場大雪裏,她也失去了爸爸。
很久很久以後唐子翼想,假如那年寒假他沒有去法國,假如是他背她走出那場大雪,所有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成年人的世界大多是忙碌的,留給他感慨人生的時間並不多,這兩個月他幾乎就是在滬城和橫店之間穿梭,他手機裏的置頂聊天還停留在那條已撤回,他都不記得自己當時發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