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皆白,綿延萬裏,即便天空此時正掛著一輪曜日,但在這冰天雪地內卻產生不出一絲溫暖之感。數座高聳入雲的冰山攔腰而斷,切口處宛如鏡子一般光滑平整,而那白色的大地此時也是滿目瘡痍,幾縷寒風吹起,大地之上裂縫交錯。
“大長老,當真要如此對待我們二人?”此時一座冰山之巔正站定一名猶如雪中仙子般的女子,她的身材纖細優美,但腹部卻微微隆起。
而那女子身旁此時正有著一名中年男子相伴,中年男子竟然是獨臂,在其肩膀處正有著殷虹的鮮血緩緩滲出,那隻手臂顯然是剛斷不久。可在男子臉上卻捕捉不到任何痛苦之色,有的隻是冷峻和柔情。男子單手扶著女子,不做言語,那看向女子的目光有著幾許歉意。
“交出血玉,並做掉你腹中的孩子,我便放他一條生路。”一道讓得天地都有些震顫的蒼老之聲從遠方傳來,可在這茫茫的冰雪世界內,卻看不見說話之人。
“孩子和他我都不會舍棄,還望大長老能高抬貴手。
女子的臉龐猶如雪花般冰冷,殷虹的雙唇微微緊咬,目光眺望著遠方某處。
轟。
一道讓得腳下冰川瞬間破碎的血紅色光華從遠處飛速掠來,紅光所過之處,無論是雪山還是冰川,皆是猶如豆腐一般破碎開來。
獨臂男子目光堅毅的看著那瞬時將至的紅光,臉龐沒有一絲恐懼,迅速將自己的身軀擋在了女子身前。
女子見狀卻十分蠻橫的把男子拉回身後,隨後雙手迅速抬起。
轟。
就在那道紅光即將將那一男一女淹沒之時,一道無形的大手忽然出現,阻擋在二人身前。手掌有些幹枯,手背上的皮膚猶如老樹皮一般,可那道毀天滅地般的紅光剛一接觸到幹枯的手掌,便猶如石塵大海一般瞬間湮滅,隨後那張幹枯的手掌迅速出現在二人身後,手指輕輕對著虛空一劃,二人身後的空間瞬間崩碎,隨後一道空間裂縫悄然浮現。
女子對著那道手掌略微躬身,隨後便毫不猶豫的和那斷臂男子進入了那道空間裂縫之中。
“大長老,要追嗎。”數道身著紅袍的身影從遠方迅速掠來,漂浮在一位須眉皆白的老者身後。
“不必了,既然那位出手了,便沒有再追的必要了。”
數月後。
哢!
一道閃電仿佛在天空上撕裂一條口子,雖然是白天,可那閃電卻異常刺眼,一棵棵參天巨樹被風刮彎了腰,豆大的雨珠順著灰暗的天空傾瀉而下,狂風卷集雨水的聲音猶如上天的怒吼,嘲笑世間生靈的渺小。
“就在這裏吧,我挺不住了,小家夥應該是忍不住要和這個世界見麵了。”
“好吧,這裏倒的確是個安全的地方。”
說話之人一男一女,女子身懷六甲,男子單手獨臂,此時正站在一座山峰之頂眺望著山腳下的小村莊,村莊住戶不多,一座座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坍塌的茅草房建在山坳之中,幾縷飄起的炊煙瞬間被大雨所淹沒。
雖然此刻是大雨傾盆,但卻詭異的沒有哪怕一絲雨水沾染到二人的身體,那二人似乎是被一層無形的膜所隔絕開一般,然而他們此時卻滿臉的焦慮和疲憊之色。
由於都在家中避雨,小村莊此時並沒有人出來活動,所以這詭異的一幕倒是沒有被人發現。
二人一閃之下已是掠到了山腳下,再一閃已是出現在一處木屋之前,二人停住身形,一道有些破敗的木門出現在二人眼前。女子的腹部雖然高高隆起,但卻詭異的絲毫不影響行動。
咚咚咚。
不輕不重的叩門聲在這雷雨交加的天氣裏並沒有被掩蓋,開門之人是一位垂暮老人,顫抖的雙手拄著形似樹根一般的拐杖。老人身形異常佝僂,臉上的皺紋像山溝一樣堆積著。
“老人家,打擾了。”開口的是二人之中的男人,男人的聲音重而有力,但又不顯得無理。
老人打量著門外的兩個人,渾濁的老眼中忽然布滿著凝重之色,一些疑問瞬時在心裏升起。
看裝束,這二人不會是外麵來的吧,而那名男子竟然隻有一隻胳膊,他們這裏似乎很多年都未曾有外人踏足過了。
因為老人所在的村莊是那種地處十分偏遠的地區,說是與世隔絕一點都不為過,這裏沒有爭鬥,隻有那安靜祥和的年複一年。
“請問這裏有沒有姓莫的人?最好是夫妻二人。”
老人心裏疑問諸多,由於大雨的緣故,所以山路泥濘異常,而且外麵的叢山峻嶺不知道有多遠,很多人窮極一生也沒有本事翻越那麼多高山抵達外界,但此時二人從頭到腳卻沒有一絲濕氣,更別提泥汙了。
無論老人閱曆有多豐富,也想不通究竟為什麼,畢竟他的閱曆隻局限於這個他土生土長的小村落裏而已,他也是聽祖輩人說過,在這大山之外,似乎還有未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