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離去,靜奴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已是疲憊不堪,不知不覺間,竟睡了過去。
夢中,自己被雀門中人架著帶走,高喊著:“義父,救我。”
自己眼睜睜的看著義父被人抽了一耳光,那人咒罵道:“小全子,你是昏了頭了,來雀門看上的人,都敢攔,她能入雀門,為陛下辦事,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這宮裏麵誰不是殿下的奴才,就她嬌貴著不成。”
靜奴突然間驚醒,額上冷汗淋漓,抬眼發現,夜已深了。最近總是多夢,睡也睡不好,晝夜顛倒,白日裏總是打不起精神來,可一到了夜裏,又總是睡不著。
便走進院中,迎著月光,左手持劍,練起劍來。靜奴也算是得了杜之章的真傳,可總是摸不著門道,操練起來,並不順暢。幾次三番的連劍都拿不穩。
泄氣間,靜奴朝著牆頭望去:“出來吧,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蕭忘聞言顯了身:“大人,也算有些進步的。”
“這靜園竟像是你自己家一樣,想來就來的,你的傷好了?”靜奴抬眼問道。
蕭忘卻不答,走上前去,握住靜奴的左手:“大人,持劍要用些巧勁兒,不然剛勁有餘,柔韌不足,那套大開大合的劍法並不適合你。”說著便手把手的教靜奴持劍操練了一番。
一套劍法下來,二人都略聞喘著粗氣,蕭忘在靜奴的耳邊又言:“大人的命令,我已傳達給了諸姐姐們,她們會幫大人打探消息的,請大人放心。若是來日事成,大王子可得償所願重回鄯烏,還請大人饒我們一命,我等在長安,並未生事,隻是自保而已。”
靜奴意識到兩人離的太近,連忙先推開他:“我沒那個本事取你們的性命,你們真是太高看我了。”
蕭忘突然正色道:“大人自謙了,恪王殿下如此看重大人,我等的小命兒,不就是大人一句話的事情。若是大人不嫌棄的話,蕭忘願為大人所用,以求大人庇護。”說著便扶袍跪地。
靜奴見狀麵露疑惑:“你這是做什麼?”
蕭忘麵露懇求:“大人,姐姐們生逢亂世,在夾縫中生存,大人也許也會有些感同身受的,請大人不要在恪王和長公主麵前挑明此事,便隨她們為自己做一回主吧。無論是她們想留在長公主府,或是同王子一道回了鄯烏,又或是像趙姐姐一樣尋了如意郎君,去過自己的日子的。請大人就當作不知道她們背後的玄機,放她們一條生路,給她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吧。”
靜奴聞言反問道:“你知道,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嗎?”
“請大人明示。”
“便是殺人滅口,斬草除根,不然總是有把柄在別人手裏。”
蕭忘聽了這話卻麵露慌亂:“大人的意思是,不答應?”顯然在蕭忘聽來,這句話的意思是,除非我死了,否則休想。
可靜奴的意思卻是,請你們殺了我吧,我太累了。
良久,靜奴搖了搖頭:“我希望事成之後,她們可以離開長安城,可以去洛陽,江南,漠北或是回到西域,哪裏都好,隻要永遠離開長安城這個是非之地,再無在長安城做細作的可能。這樣對大家都好。”
蕭忘恭敬的答道:“是,大人的意思,蕭忘會帶到的。”
“我記得你是叫墨竹的是吧?以後便不要自稱蕭忘了。”
“大人?”
“也不要再叫我什麼大人了,我的夢早就醒了,配不上你這句大人。此地不易久留,你走吧……”靜奴說著,扔了劍,朝著房內走去。
靜奴斜倚著欄杆,就這樣到了天明。